南昌起义军在上杭的故事

钟巨藩

南昌起义铜像

1927年8月1日，周恩来和贺龙、叶挺、朱德、刘伯承等率领的2万余人，在江西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革命战争、创建人民军队和武装夺取政权的开始。在敌强我弱情势下，8月3日，南昌起义军撤出南昌，经赣南、闽西向广东进军。9月3日，起义军击败军阀钱大钧的重兵截击后，经江西瑞金、福建长汀，兵至上杭。

地方军阀在上杭的驻军蓝玉田部闻风而逃。中共上杭支部书记蓝维仁等积极宣传、发动、组织群众做好迎接起义军入城的准备工作。9月9日，周恩来、刘伯承、彭湃、恽代英等率领先头部队一个团，由长汀乘木船沿汀江而下直达上杭县城。

这一天，上杭县城一片热闹气氛，大街小巷张贴“组织起来，打倒军阀！”“团结起来，打倒帝国主义！”等五色标语。起义军在东门潭头码头上岸后，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前委书记周恩来的引领下唱着雄壮激越的《国际歌》开进城里。各界群众1000多人，敲锣打鼓，高呼“欢迎起义军到上杭！”等口号，从东门码头到中华路排成长队夹道欢迎。二三天后，贺龙、叶挺率主力部队第二十军、第十一军也来到上杭城。接着，朱德率领的第九军也相继到达。起义军前委机关和周恩来驻在琴岗书院（今实验小学校址），贺龙指挥的二十军驻在张家祠（今矶头电厂宿舍），叶挺的十一军驻在天王寺（今城西小学校址），朱德的第九军驻在南岗的南塔寺（今上杭二中校址）。当时随军来上杭的还有吴玉章、徐特立、李立三、郭沫若等。

起义军驻扎上杭后，开展了一系列的革命活动。周恩来、朱德先后约见中共福建临时省委代表罗明和上杭、永定县党组织负责人蓝维仁、阮山等，向他们介绍南昌起义的经过、意义及南进途中打击敌人的情况，并对闽西应当如何开展武装斗争作了指示，号召工农群众组织起来，开展武装斗争，实行土地革命。周恩来还向闽西地方党组织布置了筹集军粮、搞好交通运输、搜集情报、安置伤病员等四项任务。在起义军的帮助下，上杭建立了“上杭县临时政府”，由起义军委派军中官佐孙石侯为县长，恢复了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被国民党反动派破坏的总工会、农协会、妇女会等革命群众团体。根据群众的强烈要求，起义军镇压了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拨给上杭党组织枪支五六十支，帮助建立起一支工农革命武装。

为了融洽军民关系和扩大起义军的影响力，上杭地方党组织，在公园的榕树下用木板搭起演讲台，召开军民联欢大会。起义军前敌委员会委员恽代英代表起义军在会上发表充满激情的演说。他说：“革命！革命！这个口号人们喊得震天响，但是究竟什么叫革命呢？大家懂得了没有？革命就是反抗压迫的武装斗争，革命就是牺牲自己，打倒敌人，为工农谋利益的举动。不这样就不算革命。蒋介石、汪精卫，背叛孙中山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屠杀工农群众，他们是十足的反革命，是人民的公敌，我们必须起来把他们打倒，与他们血战到底。我们大家要联合起来，打倒新军阀，打倒地主豪绅阶级和军阀的代表蒋介石，坚决夺回被他们窃去的革命果实。”接着，总政治部主任郭沫若在会上作了军事形势报告，并介绍了起义军在赣南进军途中与敌作战的情况。他生动地说：“我军打得敌人落花流水，钱大钧弃轿而逃，只恨爷娘少生两只脚。”他风趣幽默的话语，博得全场阵阵欢笑。

起义军还为民众做好事办实事，体现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是人民子弟兵的精神面貌。上杭城区百姓大部分饮用井水。但井深一般有七八米，取水靠井绳挂着井桶往上吊，十分艰难。一天中午，周恩来看到有几个妇女正在琴岗书院操场左侧一口古井旁取水。她们膝头顶在井栏边，弯身提绳吊水，十分吃力。周恩来对警卫员说：“这样吊水会有危险！得想个法子解决。”吃晚饭时，周恩来又提起老乡们吊水的事，吃了几口，忽然放下碗，拿起一只筷子横放在碗沿上，高兴地对警卫员说：“你看这办法好不好？在水井两边各立一根木桩，木桩顶上架一根横梁，横梁上对准井口再安装滑轮。”第二天，警卫员按照周恩来说的办法，找来木工师傅在井口立木桩架横梁安滑轮。从此，上杭城区好多水井都装上了滑轮，老百姓吊水既安全又省力。一位大娘高兴地说：“革命军替我们穷苦人想得真周到啊！” 周恩来和起义军关心群众的故事被传为美谈。

军爱民，民拥军。中共闽西特委和上杭地方党组织负责人立即前去看望这支英雄的部队。当他们发现不少伤病员伤口已开始糜烂时，便组织民众将伤病员分送到福音医院和宏济医院治疗。贺龙军长带着警卫员前往医院，看到他们得到救治心里十分感激。贺军长鼓励伤病员，说：“同志们，振作起精神来，只有振作精神，配合医生护士的治疗，伤口才能好得快，大家对革命要充满信心。打仗嘛，难免会受伤。只要听医生、护士的话，你们的身体是会很快恢复健康的。”讲到这里，贺军长现身说法掀开上衣，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疤对伤病员说：“你们看，我也是负过伤的，经过治疗伤口不都全好了吗？你们要安心养伤，很快会好的。”年仅20岁的二十军第四团团长贺文选，在江西壬田战斗中身负重伤，在医治无效不幸牺牲了。上杭民众为烈士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周恩来和贺龙都讲了话。葬礼结束时，周恩来又指挥大家高唱《国际歌》。高亢的《国际歌》在杭川大地上空久久回响。

9月17日，起义军分水陆两路离开上杭开赴粤东，各界群众或沿着汀江两岸夹江欢送，或一站接一站主动帮助运送行李。

起义军从进城到离开，不到10天的时间。但是，起义军纪律严明，对老百姓秋毫无犯，既保护工商利益又密切联系群众，给当地群众留下深刻印象，播下了革命火种。

此后一段时间，上杭党组织得到很快发展，大有燎原之势。到1928年3月，有党员300多人，建立了3个区委、30多个支部，并正式成立中共上杭县委。1928年6月和8月，中共上杭县委领导了蛟洋农民暴动和稔田农民暴动，建立了人民武装，上杭县成为一块红色根据地。1929年，毛泽东、朱德、陈毅率红四军入闽，“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上杭成为中央苏区的核心区。主力红军长征后，上杭人民一直坚持艰苦卓绝的游击战争至解放，赢得“20年红旗不倒”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