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02 15:09 来源:福建炎黄纵横 作者:官学明

 

方志敏遗骨寻安经过

官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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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敏烈士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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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方志敏

 

方志敏,1935年1月29日,率领抗日先遣队北上途中被俘,于1935年8月6日被国民党秘密杀害。

成立“方志敏烈士遗骨调查小组”

1934年,红七军团和红十军团合编为北上抗日先遣队,方志敏任总司令,被俘后在监狱中受尽威逼利诱与折磨。他坚强不屈,利用国民党要他写“交代”提供的纸笔,写下了《可爱的中国》《清贫》等传世著作。国民党恼羞成怒,于1935年8月6日将他秘密杀害。1952年,党中央作出批示,公开发行《可爱的中国》、《清贫》,还把这两篇著作编入中学生课本。同时,决定为方志敏建造烈士陵园。可是,他的遗骨在哪里?没有遗骨怎么修陵园?

为了寻找方志敏遗骨,毛泽东指示“一定要找到方志敏同志遗骨”,并委派刘少奇具体负责寻找方志敏遗骨之事。1955年,刘少奇赶到江西省政府,立即成立“方志敏烈士遗骨调查小组”,指令方志纯为组长。

方志纯,方志敏的堂弟,比方志敏小6岁,在方志敏的引导下走向革命。当他得知堂兄被杀害时,化悲痛为力量,继承遗志,继续创建赣东北革命根据地,开展农民运动,将革命进行到底。新中国成立后,方志纯出任江西省委第一副书记、副省长。中央决定寻找方志敏的遗骨,也正是他多年的心愿。可是,这时离方志敏牺牲已整整20年了,寻找堂兄的遗骨确有难度。刘少奇对他说,要依靠群众,千方百计加以寻找。

为尽快找到方志敏遗骨,进而建造烈士陵园,江西省政府通过报纸、电台发布消息,并动员学校师生和鼓励市民提供线索。热心群众纷纷打电话提供了许多线索,“调查小组”从中采纳了三条有价值的线索:第一条是寻找当年为方志敏拍照的摄影师;第二条是寻找当年为方志敏收殓的当事人;第三条是方志敏是戴着脚镣牺牲的,遗骨中一定有铁镣相伴。

按照这三条线索,“调查小组”很快找到了当年为方志敏照相的摄影师。这位摄影师当时是被国民党强行拉到刑场去给方志敏拍照的。因为时隔久远,他只能确定方志敏遇害的地点在下沙窝,具体的方位已经记不清了。接着,“调查小组”又找到了当年为方志敏收殓遗体的两位老人。据两位老人回忆,他俩确实在20年前埋葬过几位被国民党杀害的共产党人,但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两位老人带着“调查小组”成员去埋葬点挖了好几个地方,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九块骨骸

1957年春天,“调查小组”接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江西化纤厂在南昌下沙窝工地挖到了一堆骨骸和一副脚镣。“调查小组”闻讯,马上赶赴现场勘察。经过专家考证,认为现场挖到的79块骨头里,很可能有方志敏遗骨。这一意外收获,让方志纯激动不已。

与此同时,方志纯找到了当年为方志敏戴脚镣的凌凤梧。凌凤梧当时是监狱长,他奉蒋介石之命对方志敏进行劝降,结果反而被方志敏的革命精神所感化。两人彼此间有了更多的了解。凌凤梧甚至对自己工作产生厌恶感,方志敏劝他以后去当一名英语教师,离开是非之地。凌凤梧利用工作之便为监狱中的方志敏提供了许多生活上的方便,甚至以“便于劝降”为由,向军法处请示为方志敏减轻脚镣的重量,为方志敏减少肉体上的痛苦。凌凤梧因为劝降不成,又多次为方志敏求情,结果被国民党以“通匪罪”囚禁。出狱后,凌凤梧真的听从方志敏的劝告,当了一名英语教师。面对出土的79块遗骨,凌凤梧仔细辨认,心情愈发沉重,当他托起那副锈迹斑斑的铁镣,用衣袖轻轻擦拭铁镣上的锈痕,几个数字渐渐显露出来了。“这正是当年方志敏戴的那副!”凌凤梧顿时泪如雨下,在场的人无不失声痛哭。

为了进一步确认,调查小组将这79块遗骨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特制的木箱中,送往江西省公安厅法医室鉴定。江西省公安厅把这一重任交给了青年法医张伟纳。张伟纳是一位烈士的后代,对革命先烈怀有特殊的感情。为了慎重起见,他建议领导请鉴定机械比较先进的上海市公安厅法医室进一步确认。经过上海市公安厅法医的反复鉴定,木箱中79块遗骨中只有9块是方志敏的,分别为头颅骨、躯干骨、上肢骨和下肢骨等人体主要骨骼。另外70块遗骨估计是其他革命烈士的。张伟纳把方志敏与其他烈士的遗骨分别装在两个不同的木箱中,然后向江西省政府报告了鉴定的结果报告。江西省政府立即向中央呈送报告,中央很快批复了安葬方志敏烈士遗骨的决定。

迟来的安葬

接到中央安葬方志敏烈士遗骨的批示后不久,“文革”开始了。革命一生的方志纯却遭到污谄,江西省政府和省公安厅许多老同志也被打成“右派”靠边站。更可怕的是,1967年初夏的一天,张伟纳突然发现工作室内装有烈士遗骨的箱子不见了。“造反派”说是要拿到江边捣毁。张伟纳马上带着助手直奔江边,终于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了装有方志敏遗骨的箱子。打开箱子,发现9块遗骨还在,他把箱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与造反派对峙。张伟纳据理力争,说:“我人在烈士遗骨在,谁也别想捣毁烈士的遗骨!”正义凛然的誓死捍卫,终于让造反派无计可施,方志敏遗骨就这样保存了下来。张伟纳这一保存就整整20年,直到1976年“四人帮”垮台,烈士的遗骨才重见天日。

经过拨乱反正,方志纯等一大批革命老同志得到彻底平反。之后,江西省政府再次请示中央,重新启动方志敏烈士遗骨安葬工程。1977年8月6日,江西省政府选择方志敏烈士殉难42周年之日,举行隆重的安葬仪式。当天上午,天晴空朗日,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江西省各界人士为方志敏烈士遣骨进行了安葬,并在烈士墓前敬献了花圈。

方志敏的陵墓建在南昌市城郊外一个山岗的半腰上,面向滔滔的赣江,背靠绵绵的青山,静谧且尊严。从此,每年的清明节,国人沿着长长的绿色甬道,来到烈士墓前敬献花圈,表达对英雄的敬意与缅怀。

方志敏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