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11 09:04 来源:福建炎黄纵横 作者:陈光从

板桥百岁老人忆鹭岛童年时光


寿桃红,人瑞乐


2013年,出生厦门的林尔嘉的女儿林红芙100岁大寿。她是目前板桥林家辈分最高的一位老人。2013年也是菽庄花园建成一百周年。作者拟借此披露百岁老人的厦门情结和百年园邸那些鲜为人知的一段风华。

2011年12月间,作者曾与厦门高殿社区主任一行六人组成恳亲代表团赴台湾,登门拜访林尔嘉唯一在世的女儿、98岁高龄的林红芙。她神采奕奕、思维敏捷,一见面话匣子打开,就回忆起童年在厦门生活的种种快乐。一百年前,鼓浪屿菽庄花园落成不久,林红芙就诞生于鼓浪屿,她是林尔嘉的第五位女儿。她的学业也是从鼓浪屿开始的。那时,在鼓浪屿大德记海滨有一所女子学校,该校依山而筑,环境优美。这就是慈勤女子中学。林尔嘉四子林崇智担任慈勤女中的首任校长。当时,这所学校兼办小学。生性活泼的林红芙就读这所学校。她回忆说,去慈勤上学时,她不喜欢让家里人带,而是一个人慢慢地逛,一条条巷子走完后,觉得累了,学校也就到了。她现在仍珍藏着一张小学生时代的照片。照片中,林红芙侧身坐在一根铁管上,足见她的俏皮。而身边穿童子军服坐着的男孩,辈分则比她小了一辈,名叫林桐,他是林尔嘉的孙子。照片中的其他人则是外籍教师、林红芙的大嫂张福英和两名外国女孩。

林红芙老人还追忆了一段在厦门的童年生涯:当时家里聘请了外国老师教林家子孙英文,增长世界知识。父亲林尔嘉还聘请清朝举人沈琇莹到林家教授林家子弟古典诗词和经典著作。沈琇莹这位长者,他是菽庄吟社的重要成员,担任过菽庄吟社的主持。红芙老人说,阿爷(指林尔嘉)希望林家子孙学贯中西,做个有传统根基、有世界眼光的人。

 “林府内”鲜为人知的家事

根据林红芙老人回忆,林家人平常居住的地方并不是菽庄花园,而是位于鹿礁路11-15号的林氏府。关于林氏府,世人了解不多,而对于红芙老人来说,这里是她在老厦门最熟悉的地方,生活了22年。

林氏府有三栋主建筑:大楼、八角楼和小楼,整体约成L形的布局,八角楼处于中间枢纽的位置。父亲林尔嘉和太太们住在大楼,林家子孙们大多住在小楼。林府内还有前后两个花园,种植有玉兰、腊梅、梧桐、荔枝、龙眼、凤凰木等。印象最深的是,花园内两株最为高大的木棉以及连接大楼处的美丽的紫藤花廊。这里还是小孩们的运动嬉戏场所,他们常在这里踢足球、打棒球呢。每年的元宵节,父亲林尔嘉会租下鼓浪屿的两条龙灯,在花园里大耍龙灯,热闹非凡!


百岁庆生,其乐融融


红芙老人还透露,大楼的一楼放有一台1913年从国外买来的大钢琴,那是琴岛鼓浪屿的第一台钢琴。父亲林尔嘉创办了厦门最早的电话公司,因此,林府内的电话也是鼓浪屿最早的电话之一了。此外,据红芙老人介绍,林府内还有专门的西餐厅、西式厨房和洋厨子。这与父亲林尔嘉当时在鼓浪屿工作的需要相关。林尔嘉担任鼓浪屿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会华人董事达14年之久,需要与各国领事馆人员交往周旋,以争取鼓浪屿上华人的利益。再者,林尔嘉还是厦门总商会会长、厦门市政会长,参与创办厦门最早的铁路公司、电器公司,对上世纪20年代,厦门第一波城市改造建设贡献颇大。

百年旧照记录一段人文盛事

2013年立春的那天,红芙表姑母来电话回忆说:咱们林、陈两家喜结姻亲,经历六代人200多年,跨越三个世纪,至今仍继续保持联络往来,真是令人欣慰!她保存一张菽庄花园的林尔嘉夫妇及子孙们的全家福照片。这张照片记录了当时林家在菽庄花园举办的一次家庭聚会活动,那年适逢林尔嘉做寿。平日家庭成员主要居住在林府内,只有长辈做寿、秋天赏菊、春节会亲等重要活动,家庭成员才聚会在菽庄花园。作者小时候随着阿爷(父亲璇玑)、阿母到过林府内、菽庄花园。1935年深秋的一天,林家从鼓浪屿特派一艘帆船(俗称大)过海接厦门溪岸陈家姻亲,共赏家庭菊花展。船上备有花轿,长辈坐轿上船,与60多位陈家姻亲同船,从后江埭小码头航至菽庄花园的码头。小孩子跟着大人们沿着四十四桥漫步走过观涛台、枕流石、渡月亭、千波亭到达眉寿堂。大家在客厅向林尔嘉及各位太太们请安后,林尔嘉陪同大家漫步走到菊花展的园子里。一眼望去,上千盆菊花竞相绽放,在秋阳的照耀下,宛如金色海洋。据林红芙说,父亲林尔嘉特别钟爱菊花,赏菊对他而言,已是节令的习惯,每年秋天都要举行菊花展或诗会。

后来,林红芙随同父母举家移居上海,她进入沪江大学,选修生物专业。1938年毕业于上海沪江大学,留本校生物实业室工作。后来,她和校友钱杰夫结成连理。抗战胜利、台湾光复后双双回台。可惜,钱先生已在1987年逝世。林红芙老人之所以能长寿,“热心”是秘诀之一。林红芙一向热心助人,不管是上中学还是大学,她对有困难的同学都能热心帮助,她对第二故乡厦门的公益事业更是倾注热心。前不久,溪岸陈氏宗亲会设立“爱国将领陈胜元文化教育基金”,远在台湾的林红芙得知此事后,慷慨解囊,鼓励勤奋好学的学子。

 


小学时代的林红芙(前排右一)


百岁庆生充满闽南文化特色

林尔嘉唯一在世的女儿林红芙,家境殷实、富有学识教养,她的人生经历跨越了两个世纪。2013年4月12日(农历三月初三)在台北本家做百岁生日。并不是常人想象的那样奢华,而是一个充满闽南文化特色的简单生日会。参加林红芙老人生日会的都是家里人,没有大操大办,却充满了喜庆。按闽南民俗,做生日时,要做寿桃。寿桃的数量往往与岁数相等,林红芙老人一百岁了,因此庆生日时,她的家人特地为她做了一百个寿桃,寿桃上放一张精美的生日贺卡,表示家人对林红芙老人的关爱祝福。看到一大盘的寿桃,她喜形于色,把寿桃分给了晚辈和亲友来共享。据说,闽南的寿桃用料十分简单,就是用面粉做出形状之后,稍加颜色点缀,蒸熟即可。

林红芙老人的百岁生日显得很温馨,参与的亲戚好友为她祝福之后,大家合影留念。在这百年岁月中,她的经历是多种多样的,但她的愿望却很简单,就是祈祝两岸人民身体健康,和谐平安。


陈光从(左一)台湾会亲


菽庄花园家庭菊花展的老照片


菽庄花园里的板桥林家家庭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