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4-20 00:00 来源:福建炎黄纵横 作者:沈世豪

古厝无言——大嶝金门县政府遗址寻踪


两岸金门人在大嶝的金门县政府旧址文书楼前留影

厦门,翔安,大嶝田墘村,12幢典型的闽南红砖古厝,穿越岁月的风风雨雨,静静地伫立在前来寻访的人们面前。一页尘封太久的历史,终于浮出了水面。1937年至1945年,金门县政府和金门国民党县党部曾经迁到这里,直接领导并组织了此地8年的抗战活动。疯狂的日本侵略军始终无法染指这片土地。有太多的故事甚至传奇几乎被无情地遗忘了。值得庆幸的是,虽经64年的漫长岁月,尤其是炮火的洗礼,这片古厝建筑群仍基本保留完好。

最近,在厦门等地举办的轰动海峡两岸的“海峡论坛”期间,国家文物局有关部门的领导同志和专家,闻讯亲临此地考察。人们无不感叹不已。正积极酝酿和准备将这片12幢闽南红砖古厝组成的建筑群,列入国家级重点保护文物。

古厝无言,却见证了沧桑岁月的厚重和两岸同胞共同书写的史稿,清晰地记载着时代不凋的记忆。

来自金门的客人爬上文书房的天台,不由发出惊叹:他当年种植虎尾的花钵,居然原封不动地守候在这里,是在苦苦地等待着他们的归来吗

郑水忠先生祖籍金门。解放后曾经是公职的小学教师,后来因为需要,离开教坛,在大嶝开了一家照相馆。长期以来,他生活在这座海岛上,接触人多,又有文化,成为该地的活字典。对这片具有特殊意义的12幢红砖古厝,很早就情有独钟,他是深知其中不少史料的,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引起有关部门和人们的重视和注意。他居住的地方离这片红砖古厝很近。这些房子,多数是华侨在清末以及民国初年回乡盖的。燕翅式的屋顶,红砖墙、青石柱。精美的石雕、木雕、瓷砖装饰。有的门口还有庄严的石鼓甚至威武的石狮。但因为多数古厝的主人不知云游何处,他们的后代历经变故,乏于管理,古厝荒凉了,似是老眼昏花的老人,被飘逝的岁月遗落在这里。

以前,郑先生也曾经向村镇的有关干部建议过,要认真保护这片红砖古厝,但他们太忙,无暇顾及。有好几次,甚至就在最近,不断有村民看上这里的宁静,想在这里盖住宅楼,请求把这片地批给他们,郑先生也只能心里焦急。民间俗事多,危机并没有真正过去。有人居然对郑先生保护这片珍贵文物的苦心颇有微词,他也只能一笑了之。但他相信,平安走过漫长岁月的这片红砖古厝,到了已经引起国家文物局和各级政府高度重视的今天,应当不容易发生意外的。

第一次引起人们对这片红砖古厝注意的事情,发生在上世纪的九十年代末。有一回,金门来了五位客人,也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他们居然找到郑先生,请他当向导,寻访这片红砖古厝。郑先生非常高兴地领他们前去探访。走到昔日的“文书楼”前,一位金门客人对着该楼屋顶角落上一个花钵,突然大喊起来:

“就是它,就是它!”

原来,当年金门县政府迁到这里的时候,文秘人员都住在这幢楼里。闽南人有养虎尾的习惯。这是一种植物,碧绿如剑,细看,有花纹,颇像老虎尾巴。据说有驱邪作用,因此,不少人家喜欢养它。虎尾生命力极强,耐旱、在沙土里就可以成长。这位金门客人就是当年居住在这里的金门县政府工作人员。他见到这个居然能够在此放置了60多年的花钵,就像见到久别的故人,无比兴奋。他告诉郑先生,“文书楼”里不仅住了当时金门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楼梯角落下的那间不到三平方米的小屋,还关着他们从金门带过来的三个囚犯。

陶质的花钵,悄然无声地立在屋角,如一个不凋的音符,叩动人们的心弦,激起无尽的遐思和联想。很普通的一个花钵,却系着极不寻常的烽火岁月和历史,系着人们绵绵不绝的念想。花钵中养的虎尾不知何处去,但它却是最好的历史见证,深藏着价值无限的精神财富和文化密码。或许,这就是文物的珍奇之处吧。

临走之前,花钵的主人,那位当年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金门来客,恋恋不舍。而种植过虎尾的花钵,则依然守候在原处,是在苦苦地等待着更多的金门同胞归来吗?

金门复土救乡团的壮士张西湖的儿子张金福先生回来了,他终于找到了思念太久的地方

这是镌刻在中华民族抗战史上足以光照日月的一页。

翻开《金门县志》第九卷兵事志的第二章:抗日,硝烟弥漫的历史就扑面而来。

1937年10月24日,有六七艘日本军舰停泊在金门附近旧金城的海面上,日本鬼子乘坐小汽艇企图登陆金门岛,被金门岛上的壮丁队开枪击退。当时金门岛上并没有正式驻军,只有保安队40人,壮丁队数百人。25日,日本鬼子派飞机在金门岛上空盘旋侦察。26日凌晨4时,日本军舰以机关枪、大炮疯狂地向金门岛射击。7时许在分水头、旧金城、古岗三路登陆,并直逼金门县城。沿途烧杀抢掠。金门县长邝汉未组织任何抵抗,居然弃职潜逃。金门被日本鬼子占领。金门县政府紧急迁到大嶝,不少金门老百姓也转移到大嶝等地。因贪生怕死弃职潜逃的金门县长邝汉在漳州被抓获,押到福州被国民政府处决。

占领金门的日本鬼子立即把大嶝作为进攻的目标。

大嶝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素有“大嶝一寸土,内地一座山”之称。这年的11月,国民陆军第80师派一个营驻扎大嶝,构筑工事,准备抵抗。大嶝的百姓主动捐献门板、石料给作战部队作为修筑工事之用。普通农民郑德语把自己准备建房的木头、石料、水泥全部无偿地捐献出来,受到乡民的好评。该师的副师长钱东亮多次亲临大嶝,指挥抗战。时任金门县长的周秉彝先生,从泉州搬来了数十门旧式的火药炮,安置在大嶝双沪一带的沿海岸边,加强防御。大嶝的田墘村有一个很出名的土炮手,名叫郑记得。他不仅科学地借用锯木时架设木头的木马原理,设计出可以自如调节古炮炮管高低,从而控制射击角度的新式炮架,还在炮弹射击中有一手绝技:日本鬼子的军舰驶到土炮的有效射击圈内,他先将炮弹射击到最高处,然后让炮弹垂直自由落体,正好落在日本鬼子的军舰上面。他作战勇敢,负了伤依然不下火线。大嶝的百姓感念他的精神,特地为他雕刻了一尊神木像,包上红布,供奉在郑氏宗祠即家庙里。生前享受如此的殊荣,他是大嶝第一人。

抗战时期大嶝岛上的金门县国民党总部

日本鬼子多次的挑衅都没有达到目的,于是,不断派飞机轰炸大嶝、小嶝等岛屿。老百姓被炸死十多人,民房被毁20余幢,敌人的暴行,激起了人民无比的愤怒。1938年4月,来自金门、南安水头、石井、莲河、大嶝的热血青年40多人,组织了金门复土救乡团。其中以金门人为多。他们受福建省政府调查室领导。这一年的4月19日夜晚,在国民党第80师情报处余主任的亲自带领下,金门复土救乡团的壮士们,乘坐快船,借着夜色的掩护,勇敢地登上日本鬼子控制的金门岛。这次突袭,端掉了日本鬼子在金门官澳村的一个岗楼,歼灭日本海军陆战队20余人,缴获机枪两挺,步枪十余支,其他战利品100多件。壮士们还特地割回来两个日本鬼子的头颅,高挂在石井车站附近的电线杆上示众。

在这支队伍中,有一个来自金门的青年,名叫张西湖,多次参加袭击日本鬼子的战斗,作战非常勇敢。他的老家原来在金门的沙美村,因为日本鬼子侵占了金门,被迫转移到大嶝。他在大嶝生了一个儿子,曾经取名叫张嶝福。抗战胜利以后,他们一家回到金门。张嶝福后来进入台湾政界,改名张金福。

张金福回来了。他代表父亲,也代表当年曾经参加金门复土救乡团的人们寻访旧地。物是人非,感慨万千。他曾经多次听过父亲谈起当年抗战勇士们和金门老百姓可歌可泣的事迹。就在他父亲亲自参加的1938年4月19日袭击金门日军的激战中,该团壮士郑良,南安人,在战斗中来不及退出。金门官澳村的村民张云夫妇掩护他,结果不幸被汉奸黄昆火告发。郑良、张云夫妇被日本鬼子抓走,宁死不屈,壮烈牺牲。受牵连的金门青屿村的村民张津浦夫妇也被日本鬼子残酷杀害。

在这次奇袭中,大嶝双沪村的许油脂,田墘村的郑福省、郑春,上红壁村的谢文生,东蔡村的蔡旺、陈金汉等人都直接参加了战斗。日本鬼子的头颅就是郑福省割回来的。在欢庆胜利的庆功宴上,他太高兴了,喝了过多的酒,大醉,结果不幸从楼上摔了下来。不省人事,没有抢救过来,去世了,成为让人扼腕叹息的憾事。

大厝无言,却遗落了人们数不清的回忆,见证了永远无法释怀的两岸同胞共赴国难的日子。因此,现任的金门县政府多次派人前来考察、寻访,提出要将这些大厝建成“金门史料陈列馆”,并愿意出资修缮、建设。金门同胞的心愿和要求,已经 引起大陆方面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张金福带着满腔的期待而来,带着浓浓的乡情而去。我们完全可以相信:思念如种子,播撒在人们的心田里,经过60多年,已经长成了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

邹先生来到这里,他终于找到了牵肠挂肚的恩人

郑先生永远没有想到,金门同胞邹先生来到这里,所要寻找的牵肠挂肚的恩人,居然就是他的父亲郑德巷老人。

2002年的一天,金门同胞邹先生带着夫人到这里寻访,他们是来找恩人的。原来,邹先生当年带着母亲以及弟弟从金门岛逃难到这里的时候,不仅身无分文,而且因为退潮,船靠不了岸,他们是赤着脚涉过海泥过腰的滩涂到大嶝的。他不会忘记,有一位在郑氏宗祠旁做地瓜酒的中年人救了他。当时,天还没有大亮,他们又冷又饿,这位做地瓜酒的中年人,拿出刚刚蒸熟的地瓜,给他们充饥,并找了衣服让他们换上。后来,邹先生一家就住在附近的一个教堂里。

当年,这位做地瓜酒的中年人就是郑水忠先生的父亲。他是热心人,在大嶝的百姓中颇有声誉。在当地的民谣中,有“德巷不到,焉能开席”之说。此话用闽南语说,是有押韵的。即村民的红白喜事,皆要请到德巷,以表示对他的尊重。当时的大嶝,只有他一人会做地道的地瓜酒,并开了唯一的地瓜酒店。大嶝渔民多,下海捕鱼,风高浪急,需要喝点酒御寒。一般人家吃海鲜,也需要点酒。郑德巷讲究信誉,总是把地瓜洗得干干净净,把瑕疵、坏死的部分剔除干净,做出来的地瓜酒清冽、澄澈,很受人们的欢迎。他尽自己微薄的能力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对坚持抗战的驻军也给予全力的支持。驻军的一位姓贾的团长,还特地送了一方石砚台给他,他一直保留到现在。

抗战胜利以后,邹先生一家搬回金门。事情已经过去60多年了,邹先生还清楚地记得他们在大嶝度过的日子。当时,他家里的人得了病,无处求医,自然找到了郑德巷,他有一个最简单的丹方:用甘蔗煮汤。一般的感冒、肚子疼、甚至中暑,喝下去就能够痊愈。邹先生还得过关节炎,也是用郑德巷提供的丹方治好的。最让邹先生不能忘怀的,是他们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小教堂,里面有两个善良的修女。郑水忠先生带邹先生寻到了该教堂的旧址,并非是人们想象中有十字架装饰的正规教堂,而是一幢普通的红砖厝。站在曾经留下他一家人难忘记忆的旧厝前的邹先生,或许是想起了已经逝去的母亲,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邹先生的母亲在大嶝因病去世,按照乡俗,外地人是不能安葬在大嶝的。因为得到郑德巷的鼎力帮助,破例安葬在附近的一片树林旁边。此事,让邹先生感激不尽。

离教堂不远,有一条小弄,实际是两幢大厝中间的一条夹道。邹先生回忆说,他的母亲生前曾多次告诉他,每逢炎热天,这条小弄非常凉快,因此,老人家经常在这里避暑。小弄犹在,但人事已非。寻访旧地,总是不断牵起尘封太久的点点滴滴,让人感慨唏嘘不已。

临走之前,邹先生留下了一张名片作为联系之用,那是他的儿子邹序祺先生,在台湾台北百龄电子工业股份有限公司工作。

他是金门县政府在大嶝期间最后一个殉职者,他的悲剧故事,苍凉而遗憾,大嶝的百姓不会忘记他

一座典型的西方别墅式楼房,在12幢红砖大厝建筑群中特别醒目。人们称之为“盐兵楼”,因为里面驻扎着守卫盐田的士兵,其实,当时金门县政府的警察也住在这里。

他叫余新,当时是金门县政府的一名普通警察,和大嶝本地的姑娘郑乌香结婚,郑乌香是当时大嶝最美丽的姑娘。他们的婚礼非常隆重、热闹。婚后,他们有了一个女儿,现在名叫郑宝珠。女儿为什么跟母亲姓呢?

原来,1945年,抗战胜利了,人们沉浸在一片兴高采烈之中。余新更为兴奋,鉴于他在抗战期间的突出表现,金门县政府任命他当金门警察局长。他不久就将随金门县政府迁回金门,履行他新的公职。正在此时,同安的马巷镇发生案件。本来,他是可以派其他人去处理的,忠于职守的他,亲自前往发案之地马巷。没有预料到,有人暗地向歹徒通报了消息,歹徒们早已设好了陷阱。

那是一场他绝对占劣势的搏斗。他翻过围墙,刚刚跳了下去,7个早有预谋的犯罪分子就一起向他开枪射击。他立即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无法站起来。

他倒下了。他是金门县政府在大嶝期间最后一个殉职者。

他的妻子、家人、亲戚扶棺大哭。金门县政府在大嶝为他召开了隆重的追悼会。

此时,有关部门传来信息:问受害者家属,是要钱,还是要人?如果要钱,7个已经被抓获的罪犯,可以出一笔巨款进行赔偿;如果要人,7个罪犯要以命偿命。愤怒的人们几乎发出怒吼:杀人偿命。余新的母亲更是强烈要求,严惩杀人凶手。于是,7个罪犯全部被公开处决。此事轰动了大嶝远近的地方。

一个家庭破碎了。余新的遗孀郑乌香不得不带着女儿改嫁。让女儿随母亲姓郑。往事不堪回首。如今,郑宝珠提起此事,依然黯然神伤、泪眼模糊。

“盐兵楼”可以作证:余新的悲剧故事,苍凉而遗憾,大嶝的百姓不会忘记他。同样也不会忘记曾经在这里和大嶝百姓同患难共生死的金门同胞。

文谋弟弟,你可以安息了

大嶝的抗战,同样有共产党人的功劳。不要忘记了他们。

早在大革命时期,大嶝就有共产党人活动。大嶝女青年郑青花,曾是共产党员,她是著名共产党人陶铸的战友,和陶铸交情甚深。大革命失败以后,因为脱党,去了南洋。解放以后,曾经专程到北京拜访过陶铸夫妇,受到老战友的热情接待。后来继续回到南洋生活。

金门县政府迁到大嶝期间,虽是国共合作时期,为了工作的方便,战斗在大嶝的共产党人,并没有公开自己的党员身份,他们是郑宗希、郑文谋、李莲花等人。根据地下党的安排,郑文谋还当上了大嶝的保长。他们积极参加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参加抗日等活动,同样做出了不少贡献。

因为身份没有公开,结果酿成了一幕不该发生的悲剧。

这里有老母亲最想念的小巷

郑文谋、李莲花是夫妻俩,他们是大嶝的青年知识分子,在当地的中心小学当教师。郑文谋的父亲是归侨,经济条件不错,会种地、晒盐,还是一个颇有名气的猎手。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郑文谋,一个叫郑武略。郑武略是老大,留在印尼经商。郑文谋一表人才,长得很是精神,颇受学生的欢迎和同事的尊重。他开朗、干练、机智,团结了大嶝不少的群众在地下党的周围,深得百姓的信任。

解放开始的镇压反革命运动,如烈焰滚滚,势不可挡。有一天,郑文谋突然以反革命罪被逮捕了,主要原因是当过保长。他立即申辩,说他是中共地下党员,是奉党组织之命出任保长的,请求区里认真审查。区里的确把这一情况上报了。然而,大嶝地处海岛,又没有电话等现代通讯工具,上级派来进行调查的人员到了莲河,因为天气不好,没有船只到大嶝岛。结果,就在上级派来调查情况的人员到达大嶝的头一天下午,郑文谋已经被错杀了。

郑文谋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他的妻子李莲花是南安官桥人,在郑文谋被错杀后,身上背一个孩子,手里牵一个孩子,含冤带泪回到了娘家,后来被迫改嫁。因为丈夫被错杀,她的境遇也不大好。她是资深的小学教师,默默地为教育事业做着自己奉献。

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初,全国开始大规模平反冤假错案,实事求是地落实党的有关政策,郑文谋的哥哥郑武略也专程回到大陆,为他不幸的弟弟郑文谋伸冤四处奔走。在当地有关部门和知情群众的鼎力支持下,屈死的郑文谋终于得到平反昭雪。根据政策还为郑文谋的亲属补发了抚恤金。李莲花把抚恤金全部捐给了大嶝的中心小学。郑武略含着眼泪,在捐款仪式上动情地说道:“文谋弟弟,你现在可以安息了!”

郑武略回到印尼之前,为郑文谋的儿子郑子行盖了一幢房子。郑子行是哑巴,残疾人,没有成家,是个低保户,每月只有200元的低保金。大嶝人同情他,雇他在一个小小的修理自行车的铺子里修车,过着清苦的日子。

解放战争时期,郑宗希壮烈牺牲。南京雨花台烈士纪念碑上,还镌刻着他的英名。

莫说古厝无言,砖砖瓦瓦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甚至有恨的灵动的文字,它深刻地告诉人们,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只有坚持抗战,才有民族和人民的生存,海峡两岸的同胞生死相依、命运与共,编织着堪称永恒的史稿。每一座楼房都是不朽的纪念碑,纪念并没有远去的烽火岁月,见证海峡两岸同胞共同拥有的心声、情感、怀念、思考。

(郑水忠 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