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戏缘话乱弹

前不久，我到莆田涵江购买“乱弹戏”装时，恰遇台湾龙凤园戏剧团团长李永乾先生也在那儿选购，我们两人饶有兴趣地聊起来。这才得知，台湾也有“乱弹戏”，虽然现在已经衰微，只剩下一批老艺人和几个业余戏班。但是，台湾同胞依然喜爱“乱弹戏”。正如台湾俗语所说：“吃肉吃三层，看戏看乱弹。”李先生还告诉我，清中后叶，“乱弹戏”曾是台湾民间最盛行的传统戏曲之一。

由此，我想到被列为福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屏南乱弹戏”。它于清中叶由寿山村苏兆岁聘请闽浙赣三省乱弹戏名演员，创办“三省福”乱弹班，一直沿续至今。目前，寿山乱弹戏班还有老艺人10多人，平时坚持在村里业余演出，用那优美的旋律、婉转的唱腔，愉悦与丰富山民的精神生活，成为一道难得的艺术风景线。

据《中国戏曲·福建卷》载：“乱弹戏”于清乾隆初年由江西、浙江传入福建。史料还记载，传入台湾的时间在乾隆、嘉庆年间，稍晚于福建。台胞80%祖籍在福建，不难判断，当年福建的乱弹行当跟随先辈进入宝岛，在拓荒的新天地上传承、唱响。在连横所著的《台湾通史·风俗志》中也提到：“台湾之剧，一曰乱弹，传自江南，故曰正音。”“乱弹”在台湾又称“北管”，泛指早期传入台湾的以官话（普通话）演唱的非闽南、客家语系的戏曲声腔；而狭义的“北管”则专指“乱弹”。这是两岸戏缘源远流长的又一佐证。

关于两岸“乱弹戏”表演艺术特征，有许多一致之处。譬如，演员说的都是“官话”，曲牌、音乐也相差无几，乐器有调规胡（台湾名称为吊规仔）、三弦、笛子、唢呐等，打击乐主要有摇板、板鼓、锣钹等。“乱弹戏”的剧目以历史戏、宫廷戏、武戏居多，传统剧目有《碧玉钗》、《节孝图》、《倒铜旗》等。

两岸“乱弹戏”还有一个共同特色，正戏之前先演小戏，屏南俗称“神戏”，台湾称为“扮仙戏”，即在正戏开演之前，先演一出“吉庆戏”（也就是扮仙戏）。由演员扮成神仙祈求赐福，讨个吉祥。兴盛之时，两岸“乱弹戏”专业戏班如雨后春笋。随后的社会动荡，“乱弹戏”便渐渐地萎缩，只留下一些业余戏班了。好在这些业余爱好者，立足于草根，培育着旺盛的生命之树。他们活跃于希望的田野，受到农民兄弟的热烈欢迎。业余戏班往往在秋收结束开始集中排练，秋冬挑担出去表演，春耕之前回乡，卸下戏装又拿起锄耙投入生产。正是仰仗这些草根戏班，让具有二三百年戏龄的古老剧种得以遗存。例如，传统剧目《对珠环》，以明朝末期兵荒马乱社会为背景，讲述尚书之子见义勇为，救下上京迎考举子李茂林与女扮男装的小姐结为夫妻的传奇故事，歌颂了人间的真善美。这出戏久演不衰，就是靠“草根戏班”的传承。

现在，两岸的有识之士都在为继承与发扬“乱弹戏”而鼓与呼，与此同时，“乱弹戏”也以新姿吸引更多的爱好者参与。我相信，在两岸文艺界人士努力下，在两岸同胞支持下，“乱弹戏”这一中华民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和文化瑰宝会进一步发扬光大，为振兴中华和祖国和平统一大业做出一份特殊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