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01 15:14 来源:福建炎黄纵横 作者:杨修文

忆两次台湾行



台湾新竹市街景
 


时下,随着两岸关系转暖,赴台旅游升温,使我不由想起曾两次去过台湾。

初次去台湾

话得从1946年初我家迁居台湾说起。1945年,抗战胜利,台湾光复,百废待兴,即将赴任的台湾省主席陈仪,从大陆带去大批各方面的建设人才,我父亲是留学美国的建筑工程师,也随同前往。那时,我正在福州华南女子文理学院附中念高二,临别时,父母亲对我说,待明年我高中毕业时,到台北去念台湾大学。1947年4月,我参加中共地下党,留在福州。

当年暑假我的上级领导被捕(后壮烈牺牲),我单线联系中断,各大学又都招生过了,我正愁无处立足,好在福建师专最迟招生,我搭上末班车,考进福建师专(今福建师范大学)。

1948年12月中旬,福建师专的一位中共地下党同志被捕,师专支部决定,党员迅速隐蔽。在好友帮助下,两天后,我从福州台江码头下船,只身赴台。途中遇大风,船颠簸得很厉害,大多数乘客呕吐不止,船被困在海中七天七夜,储备的淡水用尽,就用海水煮稀饭给乘客吃,最后粮尽,好在风力减弱,船终于到达台湾基隆港。上岸后,我饿得慌,便买两条香蕉充饥。

我乘火车去屏东市父母处。说来也巧,路中竟遇到上街买菜的母亲,母女惊喜,抱在一起。我编造理由,说是因闹学运,学校提前放寒假,就回家来了。母女俩一路聊,不觉已到家。快到中午,父亲(任屏东市建设局副局长)下班回来,见到我,喜出望外,说:“你终于回来啦!”

在屏东平静地过了没多久,有一天邮递员送来一封信,一看,是福建师专寄来的,感到不妙,连忙拆开信,信的内容是告知家长,我擅自离校,请令其速返校。我马上将信烧掉。过几天我对父母说,寒假即将结束,我该返校上课了。父母亲不好多留我,为了不使 我再受海上颠簸之苦,就让我乘飞机回去。1949年1月中旬的一天,父母亲从屏东送我到台北松山机场。我依依不舍告别了父母,告别了台湾。

杨修文与儿子袁小涛


再次去台湾

1989年,台湾开放两岸人员往来。1993年6月初,儿子陪我绕道香港赴台探亲。这回是到台北,遗憾的是,母亲已于1962年去世,我再也见不到亲爱的妈妈。小舅舅告诉我,“你母亲闭眼之前,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我听了心如刀割。这以后,我和儿子到台北山上公墓祭奠母亲。我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泪如泉涌,说:“妈妈,您的女儿来看您了,愿您在天堂安息!”(父母迁居台湾后,信仰基督教)。

母亲去世后,父亲渐渐老了,孤独一身,亲戚把他安置到台北县的“仁爱之家”。那里,依山傍海,风景秀美,生活舒适,是个高级养老的地方。父亲天天爬山,锻炼身体。我和儿子住在台北亲戚家里,几乎每天清晨从台北市乘火车往基隆市,再从基隆坐汽车到台北县“仁爱之家”去陪伴父亲。

在台北期间,我们去看望了五舅妈一家。五舅妈是四川人,毕业于四川大学,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给我们讲述迁居台湾以及我母亲在世的情况。

隔天,五舅妈和表弟带我们去参观台北故宫博物院。这个博物院以雄伟壮丽的中国传统建筑以及稀世珍品吸引了不少世界游客。展品琳琅满目,美不胜收。我最感兴趣的是“翠玉白菜”,青翠欲滴,非常逼真,令人叹为观止。张大千大师的约十几米长的巨幅画卷,气势磅礴的长江三峡图,也使我驻足观看良久。我们还游览了阳明山,参观了中正纪念堂。

高雄港


我特地请小舅舅带我去台湾大学,那是我原先要去念的大学,后因人生转折未去成。

我和儿子在台北呆了十几天后,在屏东的表侄多次捎话来,邀请我们去屏东一游。

途中经新竹市,南行到高雄市,高雄曾是世界第六大港口,我们站在海岸边的小山坡观望大海,附近就是依山傍海的中山大学。中山大学海峡两岸都有,清华大学、故宫博物院也是如此。它们犹如孪生兄弟,同宗同脉。在高雄期间,我们还游览了澄清湖。

离开高雄,再往南走,便到了屏东市。阔别40余年,屏东大变化,马路宽了,商店密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打破过去田园小城的平静。表侄是一家三代十几口的家长,对大陆来的我这个表姑热情款待。安排他的女婿开车带我们去游览屏东的著名景点“垦丁森林游乐区”。在屏东呆了两天,我们又从南到北,返回台北。

转瞬间,一个月过去了。虽然游览了不少地方,遗憾的是,日月潭与阿里山没有去。如今,两岸关系有很大改善,我的心情格外舒畅。期盼在耄耋之年实现我第三次去台湾的愿望,那时,定去游览那美丽的日月潭与阿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