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毅夫说两岸·

蔡孝乾其人

汪毅夫

读《戴国辉讲台湾：台湾与台湾人》（九州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2021年6月版），始知蔡孝乾是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在延安采写过的人物：“去延安的台湾青年中，以埃德加.斯诺在《中共杂记》里以‘某台湾人’介绍的蔡乾（孝乾）最著名”。台湾光复后，蔡孝乾奉派台湾，从事中共在台地下活动。旋被捕叛变，成为让台湾和台湾人蒙羞、受害的著名（臭名昭着）恶人。

在蔡孝乾被捕受讯的《讯问笔录》里，他亳不留情地出卖组织、出卖同志、出卖机密。有时，他的一段供词，就使得几条生命被杀、几十个家庭受伤、几百个人遭遇折磨。如，“（台湾省电力公司总经理）刘晋钰三个儿子登民、登云、登峰都是共产党党员，我就是通过学委组织关系命令徐懋德（学委负责人）进行拉扰的工作，先于其子未离台前，由其子对之劝说，令其于共军攻台时设法保存电力公司一切设备，勿使破坏，待台湾解放后仍保持其职位，刘竟允诺。于其子离台后，复派徐懋德至刘寓当面谈妥，刘乃坚决为共产党效命。此次已向上级报过”。又如，“情报部门由季沄负责，情报来源是严秀峰从其丈夫李友邦处收集而来，情报传递由季沄转交张志忠再交给我”。尤为可耻的是，当审讯人员问:“中共中央最近对工作的指示为何？”蔡孝乾供出4点指示，幷承认“目前只能做到隐蔽干部一项”。接着供出隐蔽于太平山区、竹东山区、雾社山区、南部山区、台东地区、北部文山区、中部山区、大武山区的60余名中共在台地下工作人员。
    近年，坊间关于蔡孝乾的传说或有猎奇的倾向：从共产党的长征干部到国民党的少将特务，被捕后离奇脱逃后再次被捕，同小姨子发生的绯闻。对蔡孝乾的家世、生平里的若干情节和细节却研究不足，说得不多。例如，蔡孝乾父亲蔡涂“曾充日本警察”；蔡孝乾在台湾文化协会“为了独树一帜，以自己的实力参加文化协会左派阵容，便组织了台湾无产青年会”的不纯动机；《台湾义勇队档案》（海峡文艺出版社2007年1月版）所收《散居各地台胞调查名册（漳属第一次）》（1941）里“从军中”的蔡乾，以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全体会议，选出的第一届全国政协委员会委员名单（按单位次序排列）里，与谢雪红幷列为同一单位的蔡乾，是否即为蔡孝乾的问题；蔡孝乾被捕叛变后的恶劣表现和恶劣影响，等。蔡孝乾出卖李友邦夫妇的事实已见上记《讯问笔录》，坊间却曾有“严秀峰出卖李友邦”的猜疑和传闻。1995年我曾在福建接待严秀峰大姐，见她讲起此事时伤心落泪，她对事业、对丈夫都是坚贞而清白的。我也曾多次到天津拜访革命老人徐懋德，他被蔡孝乾出卖的事实也见于上记《讯问笔录》，所幸者他被出卖前已“逃离台湾”。我想，现在是时候揭露蔡孝乾最为丑恶的一面，充分发挥其“反面教员”的作用。

（作者系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讲座教授、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