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专职船政大臣裴荫森
裴荫森是清代第八位船政大臣,也是最后一任专职船政大臣,任期从1884年十二月到1890年四月,约6年,仅次于首任船政大臣沈葆桢。继他之后,船政大臣均为兼职。
裴荫森(1823—1895年),字樾岑,出生于江苏淮安府阜宁县洲门村。1883年,61岁的裴荫森调任福建按察使,因为他懂军事,闽浙总督何璟、福建巡抚张兆栋邀请他参与海防工作,并一同到马尾、连江一带巡视。
马江战败后,何璟更加重视裴荫森的军事才干,让他督办海防。他受命后,亲驻马尾林浦,建炮台,放水雷,以防法舰入侵福州。后来,张佩纶代何璟办理船政,又派裴荫森前往船政协助。
1884年九月,左宗棠以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名义来福州,何璟、张佩纶被撤职查办,福建船政大臣出现空缺,左宗棠推荐裴荫森担任福建船政大臣。
裴荫森的上任是受命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船政局在马江海战中被法国侵略者炮击后,满目荒凉,残破颇甚,一切需要重建。裴荫森克服各种困难,做出了成绩。
建造钢甲军舰。船政自1867年开办以来,造的船都是木壳的,1877年,才改用铁胁木壳,或铁胁双重木壳的。马江之战,缺点全部暴露,无法抵抗法国钢甲船。经过努力,1887年12月24日钢甲船“龙威”号下水,1889年试航。“龙威”号长19.7丈,宽1.7丈,吃水深2.12丈,2400匹马力,排水量2100吨,速度每小时14海里,12个跑位,船首置探海灯1台,全船均配有电灯。当时可谓全部现代化。裴荫森对此舰十分满意。清代船政自制钢甲军舰仅此一艘,也是裴荫森的最突出的政绩。“龙威”号的制成,的确是中国造船史上的一大创举。从世界范围看,制造钢甲舰历史不长,19世纪60年代,世界上第一艘钢甲船才在俄国造成,英国到19世纪80年代才普遍使用钢质造船。但在“龙威”号建造过程中,监造人急于求成,抽水机曾发生问题,在开往天津途中,一度机轴折损,后经修好,驶往天津,归北洋使用,改名为“平远”号,成为北洋水师“八大远”之一,在中日甲午海战中,中弹20多处,却毫无损坏。
裴荫森还修复了“横海”号。“横海”本制自前任,在中法战争中被敌击穿百孔,经裴荫森修复,于1885年六月成。该船系铁胁木壳,长约25丈,宽约3丈,排水量1230吨,马力750匹,时速12海里,炮位10个,不幸在1886年二月在澎湖遇大雾沉没。
建造碰快船及其他轮船。这些碰快船都是铁胁木壳,比过去仅用木壳有进步。之所以叫碰快,因为其船首锋锐,可以冲碰敌船,实际上就是现在的巡洋舰。裴荫森建造的碰快船包括“镜清”、“寰泰”2艘。“镜清”号于1886年七月建成,“寰泰”号于1887年七月建成。两江总督刘坤一盛赞船政造船技术的进步,他说:“镜清”、“寰泰”等船工料坚致,驾驶精良。
此外,裴荫森还应两广总督张之洞的请求,为广东水师代造广甲、广乙、广丙、广庚4条快船。它们都是穹甲船,内用铁胁,外用穹甲,马力最高的是“广丙”号,达2400匹,排水量最大的是“广甲”,1300吨。其中“广甲”为快船,其他3艘为鱼雷快。
建造罗星塔船坞。这是裴荫森对船政的另一伟大贡献。船坞于1888年三月动工,并建造通济桥,接通马尾与罗星塔。1889年因经费困难停办,1890年二月复工,1896年竣工。船坞长420英尺,宽110英尺,深25英尺,被誉为远东第一大船坞,名列世界第二,冬季不冻,除接受我国当时最大的军舰“海筹”、“海琛”、“海容”进入维修,也修理过英、法等国的兵商船。然而船坞建成之日,创办人裴荫森已经看不到了。
设置练船,加强训练。练习舰在海军中起着训练官兵的作用,为实战打下基础。马江海战前,有建威、扬威2艘练习舰,但建威已损坏不能用,扬威也有名无实,练务废弛。马江战后,裴荫森认为与官兵缺乏训练有关,因此他向英国购买了一艘甲板船,名曰“平远”号(和北洋舰队的“平远”号同名),作练习舰用。1888年四月,此舰归台湾使用,裴荫森又把前调往南洋水师的“靖远”号调回,充当练习舰,在其任职的6年,练习船制度始终不废。
自制鱼雷并设鱼雷厂。裴荫森十分注重防守。他认为封港塞口,实以水雷为第一利器。他派在英国学造水雷的粤人陆汝成制成水雷20具,每个子雷1具内装火药150斤,母雷1具内装火药500斤,1885年二月在乌龙江实验,效果很好。他还写了一篇《水雷记》记载此事。1887年,他奏请设立鱼雷厂,派留学生陈才任厂长,添建厂屋,购置机器,收到一定效果。
培育即选拔人才。船政初办时,设有前后学堂,分学制造、驾驶,又以所雇佣工匠,多为中年人,学习工程不易领会,于是设立“艺圃”(技工学校),招15~18岁健壮青年,加以训练,作为骨干工人。随着造船业务发展,各种所需工人越来越多,因此,扩充“艺圃”也越来越迫切。裴荫森在1886年七月,扩大“艺圃”招生名额,扩建校舍,提高待遇,对提高技工素质作用很大,所以后来造船技术也不断进步。
在船政人才方面,裴荫森最赏识前学堂第一届毕业生魏瀚、陈兆翱、郑清濂等人。1886年,第二届船政留学生8人回国,裴荫森均给予重用,如德国留学生陈才担任鱼雷厂厂长。1886年,裴荫森派出24名船政学生出洋,1890年回国时,裴荫森已经去职了。
此外,裴荫森的贡献还有:添设机厂设备及机件;筹建城门镇石步村乌龙江大桥;整理了自船政开创以来的所有奏稿,成书付印,名叫《船政奏议汇编》,初编为54卷,到裴本人为止,实42卷,从此以后,为后人续编,这使得船政大量文献得以保存。
1889年,裴荫森请病假。不料朝廷乘他请假之时,于1890年三月下旨将裴荫森调任光禄卿的闲职,福建船政大臣一职由卞宝第兼任。清朝廷对裴荫森评价说:“船政事宜,关系甚大。近年以来,该局积习甚深,所有各员办事,多有不尽不实之处。裴荫森性情长厚,于刁劣员绅,未能管束,以致诸务废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