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4-26 08:33 来源:福建炎黄纵横 作者:王仲梓

马真划印象


马真划1965年在越南南方战地采访



马真划采访炮兵战士



马真划,是原福州军区《前线报》副社长,山东黄县(今龙口市)人。虽然我们是胶东老乡,但因为他在军队,我在地方,平时很少接触,所以对他的情况了解也很少。2007年重阳节,福建新闻界老同志聚会,老马来参加活动,送给我一本刚出版的《夕阳红文集》。

《夕阳红文集》收入的180多篇文章,都是作者离休以后写的,内容十分丰富,实际上是他几十年从事军事报道和老年问题研究的结晶,也可以说是他将近半个世纪工作和生活的写照。读了这本书,我对老马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大有相知恨晚之感。

最早报道“南京路上好八连”

马真划是一位有60多年党龄的老同志。作为军事记者,他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援越抗美、边境自卫反击作战,以及保卫珍宝岛的战斗等,前后度过了10年零4个月战火纷飞的岁月,写下了大量的战地新闻和通讯。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对“南京路上好八连”的报道。“南京路上好八连”是我军在和平建设时期践行“两个务必”的杰出典型,作为全军和全国人民学习的榜样,在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开放中发挥了,并将继续发挥重大的作用。那么,这个典型最早是谁报道的呢?就是时任南京军区《人民前线》报记者的马真划。“南京路上好八连”,它的真实身份是“上海警备区内卫一团八连”。1958年夏天,马真划深入到这个连队采访,写了通讯《南京路上好八连》,并于当年11月5日在《人民前线》报第二版作为头题发表。从老马送给我的一份剪报复印件上还可以看到,当天二版的版面上用的通栏刊头是:“艰苦为荣享乐为耻 一颗红心为着革命”。通讯全文有1600多字,共分3个部分,小标题分别是:“身居闹市 一尘不染”、“拾金不昧 舍己为人”、“分清荣辱 兴无灭资”。通讯的内容主要是介绍某部八连在进入上海南京路以后,发扬艰苦奋斗优良传统的事迹。据了解,《人民前线》用《南京路上“好八连”》这个称谓,报道上海警备区某部八连的事迹,这在军队报纸上是第一次,在全国报纸上也是第一次。那么,马真划是怎样发现“南京路上好八连”这个典型的呢?据老马说,1958年搞“大跃进”,提倡军官下连当兵,记者也要下连队深入生活。他受报社编辑部派遣,来到上海某部八连,在这个连队住了一个月。他在与战士一起生活中,发现了不少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的好人好事;与周围群众接触,群众对八连反映也很好,有不少人夸奖八连是个“好的八连”。因此“好八连”3个字,实际上是来自群众的口头文学。马真划的贡献在于,他借用群众这个评语,加上八连所处的地理位置,把通讯标题定为:《南京路上好八连》。这就是“南京路上好八连”名称的由来。《人民前线》第一次对某部八连使用了这个称呼,后来经过上海《解放日报》的突出宣传,受到党和国家的肯定“南京路上好八连”的名字迅速传遍祖国大地。在这里,还应该指出,通讯中对有些事迹的概括也很好,如“身居闹市 一尘不染”,后来成为流行语。至于“兴无灭资”的提法,则是时代的痕迹,不足为奇。

马真划1965年在越南南方战地采访时同越南战友及越南女英雄阮民珠(左)、潘氏娟(右)合影


用1200篇文章唱响夕阳红

马真划出版的这本书,以《夕阳红文集》命名,可谓名副其实。显然,这个 “红”,不是自来红的那个“红”,而是老来红的“红”,是晚年写作中营造出来的“红”。

事情得从1981年说起。这一年老马55岁,因患胃癌动了大手术,跟着而来的又是离休。面对人生道路上的转折和疾病的困扰,今后的路怎么走呢?对此,老马早有思想准备。他姓马,便以马自比,立下了“马不停蹄”的誓言。1982年,他在接到离休通知那一天,写了一首七律,激励自己:“壮士卸任心未已,战马解缰蹄不停”。他解释说,所谓“马不停蹄”,就是不停地写。老马在《马不停蹄小记》一文中说:从战火中背过来的“历史的陈迹”,“时刻都在督促着我,鞭策着我,身边时常回响着一个严肃的声音:把你亲身经历的历史情景整理出来,交给青年,留给后代。”这就是说,出于对历史、对后代的责任,他不能不写。至于疾病,这位久经战火考验的山东大汉,也决不害怕,决不退缩。他说,他很欣赏病友的一句格言:“与病斗争也一乐,岂肯俯首让沉疴”。大凡“癌症患者一半是吓死的。”他在经历了一场大病之后,仍以乐观、豁达、向上的精神,对待工作、学习和生活,不分寒暑,坚持写作。老马写作的题材很广,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写战场往事。在几十年的军事记者生涯中,马真划见证了一系列重大的历史事件和战斗场面。现在,时间虽已过去了很久,但是许多人和事仍然鲜活地保留在他的记忆中,又鲜活地出现在他的笔端。例如,《一张血染的党报》、《朝鲜战场上的血和汗》、《新中国的曙光——渡江战斗日记》、《“看”出来的获奖通讯》、《1958年,我采访好八连》、《重温“同志加兄弟”》、《朝鲜战场过国庆》、《南越战场春节见闻》等回忆文章,都写得情景交融,十分感人。

二是写新闻评论。马真划是新闻战线上的老兵,离休以后不甘寂寞,不管是在应聘担任《福建老年报》总编期间,还是赋闲在家,一直都在关注着党的新闻事业。20多年来,他写了许多新闻时评和书报影视评论,例如《论新闻通讯的细节描写》、《人民战争的英雄颂歌》、《大智大勇真英雄》等,都是评论中的佳作,很有说服力和感染力。

三是写老年杂谈。马老离休以后,应聘担任老年报总编辑,这使他与老年工作结下不解之缘。从这时起,他把很大的一部分精力用到老年问题的研究上,并且围绕构建老年人的心理和谐,写了大量的杂感式的评论。书中的“杂谈篇”,有不少篇是谈老年问题,而“随笔篇”收入的全是谈老年问题的文章。

从1982年离休,到2007年元旦为止,他在25年间,一共写了1200篇文章,平均每周1篇。对于生过一场大病的老年人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小数目,就是如今在职的年轻同志,恐怕也未必都能达到这个数量。由此可见,老马把他的晚年称作“第二个青春”并非戏言,而是有充分的事实根据的。唐代文学家王勃说过:“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在社会主义新时代,不少老同志实现了老有所为的理想。现在,马真划又以重病之躯勇攀高峰,他不是用言词而是用活生生的事实,为“非晚”二字作了精彩的注解。

马真划1966年在越南南方战地采访



马真划1971年在珍宝岛



言词温和的杂文家

马真划的文集收入的作品有散文,有评论,也有随笔、杂文,就数量来说,最多的不是散文和评论(虽然这是主要部分),而是杂文(作者称之为杂谈、随笔)。这种文章结构说明了什么呢?说明马真划不仅是一位资深记者,而且还是一位很有成绩的杂文家。

马真划的杂文内容是多方面的,其中有一部分是针砭时弊,弘扬正气。如《秦桧还得跪着》、《切莫亵渎长征》、《不能糊涂》、《由两位公仆的德行想到的》等,批评社会上出现的一些不良思想倾向,文字锋利,一针见血。又如《哭亡灵》、《悲惨的无奈说明了什么》,批评医疗机构的衙门作风,幽默含蓄,发人深思。再如针对日本右翼势力否认侵华罪行写的《中国人民的呼声:“我抗议”》;针对国内一些人麻木不仁写的《不忘“九一八”》、《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等,大都收到了振聋发聩之效。

马真划的杂文大部分是谈老年问题。围绕构建老年人的心理和谐与健康,他写了大量的随感式的杂文,如《喜与怒的辩证法》、《知足胜过长生药》、《常想“一二”,忘记“八九”》、《笑对生活 笑看生活》、《半杯水的启示》、《做个明白老人》、《凡事多往好处想》等等。这类杂文与其他杂文不同的是,言词温和,重在正面开导,更容易为老年朋友所接受。

马真划的《夕阳红文集》的出版,不仅使我们发现长期“被埋没”的一位杂文家,而且也看到在老年队伍日益扩大和整个社会进入老龄化的今天,扩大杂文的题材,加强以老年人为对象的杂文创作,多么值得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