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古佛、禅茶，共名赵州

——记赵州古佛从谂禅师

演  静

赵州和尚

央视纪录片《天下赵州》结束语：“一座石桥，成就了一个世界建筑经典，一尊古佛，成为了受人敬仰的智者，一碗禅茶，为人们打开禅茶一味的智慧之门，它们都有一个共同名——赵州！”

赵州古佛即从谂禅师，其“吃茶去！”是中国佛教禅宗的重要文化符号，其留下《赵州和尚语录》三卷的禅机公案，展现ー生丰富多彩的事迹，笔者根据《祖堂集》、《五灯会元》等古史料，概述一下赵州古佛从谂禅师的精彩事迹。

一 巧妙应答拜师父

从谂禅师谥号真际大师，山东曹州郝乡人，俗姓郝氏。童年就以“超然异于世俗”，在本地扈通院出家。此时，正值高僧马祖道一的139位弟子在各地名山胜地开山创建丛林。从谂跋山涉水来到安徽池州南泉院。普愿禅师在床上准备休息，看到一个沙弥进来，就问道：“你从哪儿来？”沙弥从谂回答：“从瑞像院那边过来。”又问：“你看见瑞像了吗？”从谂回答：“没看到瑞像，只看到卧佛！”普愿禅师一听把自己喻为佛，赶紧坐起来，接着问：“你是有师父沙弥，还是没有师父沙弥？” 从谂一语双关回答：“有师父的沙弥。”问：“哪位是你师父？”从谂往前走两步，躬身施礼拜师：“仲冬严寒，唯愿和尚，尊候万福！”普愿禅师一听当即唤寺院执事来吩咐：“此沙弥别体安排。”

二 悟平常心是道理

南泉普愿（748—834年）是在参拜高僧马祖道一（709—788年）后开悟，“顿然忘筌，得游戏三昧。”

796年，普愿禅师在安徽池州南泉山填沟造屋，植树种田，实践师父“马祖创丛林”的门风，创建南泉院。普愿禅师30多年不下南泉山，以善于启发后学而被禅林尊称“王老师”（俗姓王），其法语流播禅林。

普愿禅师天天牧牛耕作，沙弥从谂采柴烧火打水样样干得好，因此“待之异于流辈。”

赵州桥

有一天，从谂问师父：“如何是道？”普愿禅师答：“平常心是道。”问：“道可趣向也无？”回答：“拟向即乖。”又问：“不拟争知是道？”回答：“道不属知，不属不知。知是妄觉，不知是无记。若真达不疑之道，犹如太虚，廓然荡豁，豈可强是非邪！”从谂“顿悟玄机，心如明月。”

开悟的从谂带着普愿师父给的三衣一钵“往嵩岳瑠璃坛纳戒。”受具足戒成为比丘，却仍然回来依止普愿禅师。

三“赵州古佛”雪峰赞

央视纪录片《天下赵州》提到“南有雪峰，北有赵州”，雪峰与“赵州古佛”都与福州高僧雪峰义存禅师有关。

义存禅师49岁时在福州创建雪峰寺，5年后，朝廷赐额“应天雪峰禅寺”。“四方之僧，争趋雪峰法席者，不可胜算，冬夏不减一千五。”义存禅师与后起之秀从谂禅师共同开创“南有雪峰，北有赵州”。虽未见面，却遥相呼应，载入禅史。如：

某僧到雪峰寺问义存禅师：“古涧寒泉时如何？”义存禅师回答：“瞪目不见底。”又问：“饮者如何？”回答：“不从口入。”（从修心入手）某僧又长途跋涉到赵州桥，把这番问答告诉从谂禅师，从谂禅师听完说道：“不可从口入，不可从鼻孔入。”某僧意会从谂禅师肯定含有别义，就说，若我向你请教“古涧寒泉时如何？”从谂禅师回答：“苦！”（古佛禅道是艰苦修行之道）追问：“饮者如何？”回答：“死！”（执着古佛禅道就走入死胡同。这番对话被雪峰义存得知，“师闻得，乃曰：赵州古佛，遥当作礼！”表示他对从谂禅师的敬意。

义存禅师赞誉从谂禅师是古佛出世，得到禅林赞同。《天下赵州》说禅宗史上只有从谂禅师被称为古佛则是不正确的。禅宗史上还有一位被尊为古佛，是福建武夷山天心永乐禅寺创建者藻光禅师（844—928年），禅林誉为扣冰澡古佛，其事迹在禅宗史料和福建地方志都有记载。

四 赵州门风“吃茶去”

几百则语录禅机是从谂禅师行脚四方，积累的禅宗精华。从谂禅师在赵州40年，“以眼光烁破四天下”，每出一言，毎下一句，不胫而走。“吃茶去”法语是从谂禅师对禅宗历史最大贡献，影响遍及海内外，直到如今。史料记载：“（从谂）师问新到（僧）：“曾到此间么？”曰：“曾到。”师曰：“吃茶去！”又问僧，僧曰：“不曾到。”师曰：“吃茶去！”后院主（寺中执事）问曰：“为甚么，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师召院主，主应诺，师曰：“吃茶去！”

“吃茶去！”这则充满人情味公案，是从谂禅师将身边物事信手拈来的巅峰禅法，启发学禅者对上千年来一直助缘修禅者的茶的体认和感恩，把感恩的茶提升为茶禅不二，悟得茶禅一味！赵州门风“吃茶去”成为一种修行悟道法门而流播于佛教各家宗派。禅茶一味逐渐演绎为各个寺院、各个地方不同特色的茶道，并且远播日本、朝鲜半岛等汉传佛教圈。

1990年，源自中国佛教禅宗日本茶道集大成者千利休400年纪念日，其三个流道各写一字，合成“吃茶去”，以此怀念赵州从谂禅师。

启功先生的赞扬非常到位：“赵州法语吃茶去，三字千金百世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