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着智慧的畲族传世图

何  英

辛丑年之春，我有幸来到山清水秀的罗源洪洋乡车溪村，这里是尚待开发的畲族村。670余人的车溪村，畲族同胞约占61%， 这里居住着蓝、雷、钟姓的畲族同胞。一条穿村而过的溪流，原名叫“龙溪”，是养育车溪村人的母亲河。

据村主任雷先生介绍，这里的畲民是从霍口迁来的，开居已经300多年了。相传，清朝嘉庆年间，因原居地“田差难种吃， 田好官来争，官多难生养，思量再搬迁。”于是，在霍口的一部分畲民就搬迁到此，在周边的森林中搭寮居住，从事狩猎、种地等艰苦的劳动生活，并扎根。再后来，村民因耕种灌溉和生活所需，便沿着溪流利用水资源，在溪边安装了很多水车和水碓。慢慢地，“龙溪”改名为“车溪”并沿袭至今。

这次在车溪畲村的采访，我有幸目睹了畲族同胞祖传、顶礼膜拜的“畲族图腾”。关于畲族，我曾听过几种不同的传说。其中之一，是畲族起源于广东潮州凤凰山，后迁居福建、江西、浙江。传说畲族始祖是盘瓠。盘瓠与高辛帝的三公主结为夫妻后，把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放在盘里，他就姓盘，取名自能；生第二个孩子时，放在篮子里养，就姓蓝，取名光辉；生第三个孩子时，天空突然响雷，就姓雷，取名雷巨；生第四个孩子时，是一个泼妮崽（女孩），这女孩刚出世时，外面传来“当当当”的钟声，就姓钟，后招了个女婿叫钟志深。我怀着崇敬之心来到车溪。采访中，我非常认真地采撷，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遗憾的是，能讲故事的畲民不多。正当我疑惑车溪的畲民祖先留下的故事、传下来的文化该从哪里寻找时，村委会会计雷先生告诉我：“我保管了村中畲族的一张图，是‘好大的一张’。”他还用手比画着说：“有那么大，那么长，那么长……”

我立即兴奋了起来，请求让我看看。来到雷先生家，他即上楼去取。一会儿工夫，雷先生拎着一个小提包从家里走下来。

雷先生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前邻居家宽敞的走廊上，掏出小包中的东西，慢慢地展开。在邻居家喝茶聊天的七八个村民立刻兴奋地围了过来。

哦，这是一张“畲族传世图腾”！

村民们七手八脚地想帮忙铺展，看到那因年久有点破损的“畲族传世图腾”，我一再提醒大家：“不要随意动手，千万不能随意动手！”在村主任雷先生小心的协助下，这幅“畲族传世图腾”完整地展现出来了。非常可惜的是，这幅图的两端，尤其是结尾部分，因年久加之保管不善已经破损。这是一幅用传统畲民制衣的原料、手工制作的纯麻织物，配以丰富多彩的颜色和生动形象的图案，工艺非常精湛的“畲族传世图腾”更是一幅闪烁着畲族同胞智慧光辉的启蒙图。都说“名画犹如诗句读”。今天有幸遇见了，首次拜读这幅画，我心潮澎湃。

这幅精美之作，全长约30米，宽约50厘米。在围观村民的眼神中，我知道，这幅畲族同胞的传世图腾，一般情况下是不轻易展现的。因此，当这幅“偶尔露峥嵘”的畲族传世图腾与村民见面时，大家都非常好奇地凑上前来，认真审读着图中的每一个故事。拜读一遍这件畲族传世图腾精品，我忽然动心，为它命名“车溪村畲族传世图腾”。

正当我为能有机会拜读此图而高兴时，陪同的村主任却说：“这幅图有300多年的历史了。目前，由村里的‘老人协会’保管着。但是，现在能完整地讲解这图的人已经不多。能不能借助这次你来村里写文章的机会，给我们用文字记录下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

哦，这于我，是义务，更是责任。我再一次认真地拜读。因年代久远和保管的环境条件等原因，图中有不少已经字迹不清，有的底版腐烂。但是，我还是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这幅图，就目前我所能辨认的文字来看，它比较清楚地讲述了畲族诞生的过程，故事比较完整，可供畲族文化研究者参考。

采访归来，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不敢说车溪这幅“畲族传世图腾”是否属于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畲族起源的最早传说，但是车溪村能相对完整地一代又一代地传下此图，却是今天车溪畲民的幸运。

我想，假如在今后振兴乡村的建设中能有更多的人来到车溪，假如能有更多的人认识并真正重视这幅有着300多年历史的车溪“畲族传世图腾”，那不仅是车溪畲民的幸运，亦是我华夏传统文化的幸运！

（本文原载于《走进“八闽旅游景区”·罗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