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仙瓦依名村

马星辉

叶飞的父辈与沿海的许许多多百姓一样，因为贫穷、生活所迫，而漂洋过海去谋生，最后他父亲叶孙卫定居在菲律宾奎松省，成为旅外华侨。叶飞就诞生在这个侨居国。从小受其父亲不忘家乡、不忘祖国的思想教育，5岁时，与他哥哥叶启存一起被送回家乡――福建省南安县陶金乡占石村。

庚子年六月，省炎黄文化研究会、省作家协会联合组织的采风团应邀走进平潭旅游景区，一路芙蓉花、石榴花盛放相伴，夏日味道渐烈。此时若在山区，应是“懒摇大蒲扇，裸袒青林中”。但在平潭，盖因有热情的海风徐徐，却是“海风昼眠风庭柳，一路凉爽八十里”。

第一次来平潭，欣喜海岛景点无数，这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我的任务是采写大福村，它是一个远处闻名的古村。位于麒麟岛南端，北接坛南湾，西临渔庄村、便澳村，南部与南海隔海相望，东北与青观顶村相连，三面临海，山海风貌突出，海景资源极为丰富。

大福村的林心潮是一位年轻的大学生村主官，不仅对大福村的历史了熟在心，娓娓道来。且待人接物热情好客，年轻知礼，让人一见顿生好感。他介绍说：“大福村约有480年历史，明朝嘉靖年间，由林氏祖先从福清迁居于此，所以大福村人家都姓林。”

说起自然景观，林心潮不无遗憾地道：“大福村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景致随处可见。其实，大福村本应还有个棋盘洞，是平潭堆叠型岩洞中的一绝。《平潭县志》在‘洞’一节中，记载平潭境内有12处名洞。棋盘洞是其中之一。书中记载，‘棋盘山中，乱石重叠，下有洞，窥之漆黑。入以火，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武，见两壁石皆奇，怪若人鬼形。游者辄惧而止，未能穷其境也’。可惜在上世纪采石时摧毁了棋盘山，包括棋盘洞和棋盘石。否则未毁，当是平潭岩洞的一绝。”

平潭有126个岛礁，千岛千面，异彩纷呈。最突出的特点便是石头众多。千百年来，石头与平潭人民生活息息相关，4万多座石头厝，以古朴的身姿成为平潭独树一帜的原生态景致。平潭最著名的石头，当是屹立在海坛面上被称为“半洋石帆”的那两块石头。它们是平潭的“代言石”“封面石”，给平潭带来了许多荣光，吸引了不少外界好奇的目光。然而，你若看到大福村的“一片瓦”，那一点也不逊色于它们。

“一片瓦”位于山水秀丽，景色迷人的大福村东边西侧，紧邻的还有大福湾，将军山、月牙湾、仙人井、青观顶石林等。民国版平潭县志记载：“片瓦仙踪在芬尾区一片瓦山中。石上有巨人迹，大如箕，深寸许，相传为仙迹云。”清代举人林琪树有诗《片瓦仙踪》曰：

浑然石瓦盖名山，别有洞天在此间。

踪迹去来人不见，只看峰上白云还。

“一片瓦”长近13米，宽10米，厚5米多。石瓦底部平坦光滑，下方三面有壁，浑成一个天然大厅，可容纳近百人。一片瓦，实际上是一片巨大的扁石。估摸方圆有10余丈，平如砥，覆于岩石上而形成一个石洞，洞内几案床灶皆备。此洞有两个通口，南口较为宽敞，有石路可通山上的九龙洞，亦可为下山之路；北口较小，是后洞口，可通往山顶的仙人井。

有诗赞道：“风雨无阻飞仙瓦，一石倾覆横卧之。”“一片瓦”的来历传说与飞虎有关。但此次采风听到了另一个版本，传说闽北大山有个姑娘叫杏儿，长得五官端正，皮肤白皙，是一个美人儿。但杏儿命苦，3岁时便死了爹娘，由兄长带大。嫂子是个母夜叉，兄长是个怕婆娘的汉。家里一应杂活脏活皆由杏儿包干，粗茶淡饭苦寒了18年，杏儿却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她与同村的年轻后生小栓相知相爱，贪财的嫂子嫌栓儿穷，把她许给了财主的儿子二疤拉。为此，小栓与杏儿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出走，一路逃到了平潭岛大福村附近的石洞里栖身。一天夜里天降暴雨，狂风大作，刮走了草棚屋顶。2人浑身湿透，冷得直哆嗦。有妈祖娘娘巡海路过，见状怜恤之，手往远处一挥，随着电闪雷鸣，从天边飞来一块巨石，不大不小正好盖在了石洞顶上。巨石当瓦，天衣无缝，石洞变成一间石屋。小栓与杏儿惊喜连连，伏地感恩神明。

“一片瓦”石屋旁有九龙洞岩石群，占地面积上千平方米，南北向长度达上百米，东西向长度相对短些，深有数百米，曲折幽静，有宽有窄，有高有低，环环相扣。洞中清凉干爽，两侧陡峭紧逼，顶上洞开，如坐井观天、浮想联翩；洞中曲径通幽，如同一座迷宫曲折连环，三支五岔；巨岩上方形成一线天、一口天等景点。出洞有3个分岔之径，可至一片瓦；可达山后青观顶村、可通仙人井山巅。

但凡看山景，没有不爬山的。陪同的刘宏华先生，是当地的一位文史工作者，写过不少平潭风土人情、民俗文化的文章。在他的提议下，我们攀岩登石，沿着陡峭的山壁拾点而上。沿途有榕树托根石缝，枝干奇古，盘石拱把。攀崖上得高冈，视野豁然开朗，可俯视乡村300家，让人顿觉神游天外之感。脚下数丈高的大岩石上有一圆形石井，当地人称它为仙人井。直径约有几尺，深有丈余，井中的水净且清。但不知水从何处来，林心潮说：“不知这井水从何处来，只知道它从来不涸，哪怕百日无雨也如此。相传有神在此间。”

傍晚时分下得山来，我重新审视起“一片瓦”的景致。发现周边的原生岩石地貌保存较好，但令人不解的是，在“一片瓦”的洞口贴了半壁的磁砖壁画，还有铝合金玻璃。人为的添加，是不是有点煞风景？林心潮解释说，一片瓦属宫庙理事会管理。他不无痛心地道：“一片瓦原本还有一个奇观，在洞口左上方的一个点，用石一敲，方圆几里内可听到‘木鱼’声声的回音。可惜由于宫庙改造时水泥充塞，这‘木鱼’声也随之消失了。”

这令人有些无语。历史上，平潭的奇岩怪石被破坏了不少，实在令人痛心。但令人欣慰的是，这些年平潭大建设，平潭人的保护意识已经觉醒，知道奇岩怪石，是上天赋予平潭不可多得、不可再得的宝贵财富，不能再随意破坏它。

在平潭由衷地感到，这一岛一石，一船一帆，皆是无穷的诗意。有乡间绿道曲径通幽，石厝民居错落有致；有良田郁郁青青，海岸沙滩美不胜收。我伫立在大福村边，海风吹过，惬意连连。在村子北侧，久负盛名的大福湾旅游景区呈现在眼前。这里是一个天然的避风港，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在傍晚阳光的映衬下，这里碧海蓝天、船影漾漾，风光旖旎，水清风劲，一切都显得格外地与众不同。对岸可望见绵长的坛南湾沙滩，那山、那水、那海湾共同勾画出一幅绝美的山海画卷。再往远处望去，和大福湾的静谧之美相比，村子东南方的船礁则显得气势壮阔。一座红白相间的灯塔，为往来船只指引着方向，壮阔的海峡在眼前铺展开来，远近美景一览无余。

山海、石林、沙滩、礁石、田园，众多滨海元素组成了大福村的山海风情，让它成为观海听涛、逐浪泳水的胜地。林心潮介绍说：“大福村还是革命老区基点村，有着鲜活的红色革命故事，大福村在革命时期，开展各种游击战争，这又增添了古村的魅力。在我们村民的眼中，大福村正如其名一般，是一个有福之地古村，焕发出无限的新生机。”

是的，如诗所曰：“田园美色满怀收，山水风光画里求。一曲牧歌惊好梦，炊烟袅袅惹乡愁。”我被大福村秀美隽永的山光水色、巧夺天工的奇岩怪石，以及动人心魄的红色文化所深深吸引。可惜的是在平潭仅两天，指缝太宽、时间太瘦。我想，平潭有如此厚重的历史文化、如此丰富的旅游资源、更有如此激情创业的平潭人，平潭不久的将来，定然大盛。同样，大福村凭借着独特的自然风光，越来越受到人们青睐，将与平潭一起大盛！

（本文原载于《走进“八闽旅游景区”·平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