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01 11:22 来源:福建炎黄纵横 作者:黄黎星


·闽人要籍百部评鉴·


4.徐寅与《徐公钓矶文集》

 

 

徐寅是晚唐五代时期文学家,以赋知名,诗作亦颇丰,后人将他与王、黄滔并称为晚唐律赋三大家。徐寅科场蹭蹬,唐昭宗乾宁元年(894)才得进士及第,授官秘书省正字。唐亡,徐寅遂南归福建,入武威军节度使王审知幕府,任掌书记,与黄滔等诸多归闽或入闽的文士俊彦交游过从。徐寅的律赋、诗歌创作,促进与影响了当时及后来闽地文学创作的繁荣。其留存下来的大量作品,收录于《徐公钓矶文集》十卷中,已经成为福建地方文学的早期的重要成果。

 

 

《徐公钓矶文集》十卷补一卷,(唐)徐寅著。

徐寅(849—约921),寅,亦作“夤”,字昭梦,晚年自号钓矶。福建莆田人。晚唐五代时期文学家,以赋知名,诗作亦颇丰。据《四库全书总目·徐正字诗赋》称:“集中《赠渤海宾贡高元固诗序》,称其国(渤海国)传写寅《斩蛇剑》、《御沟水》、《人生几何》三赋,至以金书列为屏幛。则当时亦价重鸡林矣。”“其赋句雕字琢,不出当时程试之格,而刻意锻炼,时多秀句。”固为当时律赋名家,后人将他与王棨、黄滔并称为晚唐律赋三大家。徐寅科场蹭蹬,唐昭宗乾宁元年(894)才得进士及第,授官秘书省正字。此时,唐昭宗受到藩镇权臣李茂贞、朱全忠等胁迫,唐朝江山危亡。徐寅遂南归福建家乡,入武威军节度使王审知幕府,任掌书记,与同样从京城归来投奔王审知的黄滔,以及与诸多归闽或入闽的文士俊彦交游过从。后,徐寅往泉州,依王审知侄子泉州刺史王延彬。最后,徐寅归隐于家乡延寿溪畔,大约于后梁龙德元年(921)左右去世。

《莆阳比事》、《闽书》、《福建通志》、《莆阳文集》等地方史籍,均有徐寅于朱全忠篡唐建立后梁政权后,再试进士得状元的记载,或系后人附会。

徐寅的著作,据《四库全书总目·徐正字诗赋》所载:“所著有《探龙》、《钓矶》二集,共五卷。自《唐书·艺文志》已不著录,诸家书目亦不载其名,意当时即散佚不传。”“此本(指《徐正字诗赋》)仅存赋一卷,计八首。各体诗一卷,计三(应是“二”)百六十八首。盖其后裔从《唐音统签》、《文苑英华》诸书裒辑成编,附刻家乘之后者,已非五卷之旧矣。”

徐寅的赋作,基本上属于律赋。“律”指格律,即对赋作对仗、声韵的要求、限制。唐代进士科举考试命题作赋,除须遵守俳赋对仗声律要求外,还限定了表示立意要求的韵脚字,一般为四言两句八字,即限八韵。这种限制立意和韵脚的命题赋即为“律赋”。仅存徐寅赋作大体可信者,约有47篇,具体篇目是:《御沟水赋》《斩蛇剑赋》《勾践献西施赋》《人生几何赋》《首阳山怀古赋》《荐蔺相如使秦赋》《毛遂请备行赋》《玄宗御制卢徵君草堂铭赋》《陈后主献诗赋》《鮫入室赋》《朱虚侯唱田歌赋》《外举不避仇赋》《避世金马门赋》《东陵候吊萧何赋》《贵以贱为本赋》《义浆得玉赋》《管仲弃酒赋》《扣寂寞以求其音赋》《知白守黑为天下式赋》《涧底松赋》《太极生两仪赋》《员半千说三阵赋》《文王葬枯骨赋》《五王宅赋》《驾幸华清池赋》《再幸华清池赋》《卞庄子刺虎赋》《铸百炼镜赋》《玄宗御注孝经赋》《割字刀子赋》《止戈为武赋》《垂衣而天下治赋》《入国知教赋》《丰年为上瑞赋》《福善则虚赋》《歌赋》《竹篦子赋》《口不言钱赋》《朱云请斩马剑赋》《江令归金陵赋》《过骊山赋》《樊哙入鸿门赋》《隐居以求其志赋》《山瞑孤猿吟赋》《白衣入翰林赋》《雷乃发声赋》《寒赋》。徐寅赋作的内容,大体上有这么几大类:一,以史为题,怀古抒情;二,言理论道,阐微谈玄;三,咏物之作,摹写传神。

《过骊山赋》可以称得上是徐寅赋的代表作。徐寅生活的唐朝末期,曾经强盛伟大的唐皇朝,已经处在风雨飘摇、屋倾难支的危境之中。徐寅经过骊山,凭吊秦始皇陵,开篇写到:“六国血于秦,秦皇还化尘,尘惊而为楚为汉,路在而今人古人。但见愁云黯惨,叠嶂嶙峋。时迁而金石非固,地改而荆榛旋新。”接着,回顾了秦灭六国,吞并天下时的威赫、残暴和专横、奢靡,再接着叙写秦始皇死后,天下分崩离析,“斯、高之喉舌方滑,刘、项之云雷忽兴。”“轵道一朝,玺献汉家之主;骊山三月,火烧秦帝之陵。”此赋作以“今则草接平原,烟蒙翠岭。想秦史以神悚,吊秦陵而恨永。华清宫观锁云霓,作皇唐之胜景”作结,有哀思不绝如缕,借古讽今劝谏之意。于此赋,可见徐寅律赋创作之才情。

徐寅的《寒赋》,沿用辞赋创作上传统的“主客问答”形式,以“安处王”与“凭虚侯”的对话来展开,先写天寒地冻之际,安处王“去广殿,即深宮,兽炭呀焰,狐裘御风”仍觉寒冷,然后借凭虚侯之口,分别写出“戍远燕岭,衣单雁山。铁甲冰彻,金刀血殷。风刮衰力,砂昏少颜。大军之生死频決,上国之英豪甚闲。今则冻平辽水,雪满萧关。此战士之寒也”;“草荒而耒耜无力,地冷而身心将悴。赋役斯迫,锄头何利。冻体斯露,疏蓑莫庇。东皋孰闵其耕耘,北阙但争其禄位。今则元律将結,元冬已继。此农者之寒焉”;“万里辞亲,求名进身。韬玉待价,燃金食贫。贺清平于四塞,冒霜霰于三秦。北戶无席,冬衣有鶉。幸偶乎勋华为主,同思乎伊吕称臣。今则颛顼威至,元冥令臻。此儒者之寒焉。”表现出对贫寒困窘之人深切同情,而希望帝王能施行王道仁政,“闵征战之劳,命偃乎兵革;念农耕之苦,命蠲乎徭役;知儒者之寒,命选于宗伯。”

对徐寅的诗歌作品,《四库全书总目·徐正字诗赋》评价说:“诗亦不出五代之格,体物之咏尤多。”“五言如‘白发随梳少,青山入梦多’、‘岁计悬僧债,科名负国恩’。七言如‘丰年甲子春无雨,良夜庚申夜足眠’、‘月明南浦梦初断,花落洞庭人未归’、‘鶗鴂声中双阙雨,牡丹花畔六街尘’诸联,已为集中佳句。”

徐寅诗歌作品数量不少,题材、内容上有咏史、抒怀、纪行、酬答等不同类别,而咏物之作有百余首,几乎占其诗作总数的一半。其《荔枝二首》其一曰:“朱弹星丸粲日光,绿琼枝散小香囊。龙绡壳绽红纹粟,鱼目珠涵白膜浆。梅熟已过南岭雨,橘酸空待洞庭霜。蛮山蹋晓和烟摘,拜捧金盘奉越王。”此诗题咏的是家乡莆田的特产荔枝,渲染出荔枝形态之美、身价之高。徐寅的其他类别的诗歌,如咏史之作《开元即事》:“曲江真宰国中讹,寻奏渔阳忽荷戈。堂上有兵天不用,幄中无策印空多。尘惊骑透潼关锁,云护龙游渭水波。未必蛾眉能破国,千秋休恨马嵬坡。”咏怀之作《十里烟笼》:“十里烟笼一径分,故人迢递久离群。白云明月皆由我,碧水青山忽赠君。浮世宦名浑似梦,半生勤苦谩为文。北邙坡上青松下,尽是锵金佩玉文。”也都有其深厚的内涵韵味。

和黄滔一样,徐寅在晚唐五代文学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而他的律赋、诗歌创作,促进、影响了当时及后来闽地文学创作的繁荣,其留存下来的大量作品,已经成为福建地方文学的早期的重要成果。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林毓莎的硕士学位论文《徐寅研究》,列出现存的徐寅著作的各种版本,引录其文如下:

1.《徐正字诗赋》二卷,《四库全书》著录。

2.《唐秘书省正字先辈徐公钓矶文集》十卷补一卷附校勘记一卷(即《徐公钓矶文集》),钱遵王也是园抄本,《四部丛刊》著录。凡十卷,上五卷赋,每卷十赋,当为五十篇。卷五有三篇为存目(《汉武帝求仙赋》、《星赋》、《伍员姑苏台有游鹿赋》),实共四十七篇。《徐正字诗赋》二卷所收八篇赋尽在其中。《全唐文》卷八百三十收寅赋二十八篇,有二十六篇亦在其中,却《均田赋》、《衡赋》(以“仪止泰一,无浅观业”为韵)。另有《荐蔺相如使秦》《元宗御制卢徵君草堂铭》《陈后主献诗》《外举不避仇》《避世金马门》《东陵候吊萧何》《贵以贱为本》《管仲弃酒》《扣寂寞以求其音》《知白守黑为天下式》《太极生两仪》《员半千说三阵》《文王葬枯骨》《驾幸华清池》《卞庄子刺虎》《铸百炼镜》《玄宗御注孝经》《割字刀子》《福善则虚》《竹篦子》等赋共二十一篇,目次与《唐文拾遗》同。《唐文拾遗》卷四十五收寅赋二十一篇,考其文字,除“玄宗”避清讳而为“元宗”外,其余俱同。卷末明注出自“旧抄本钓矶集”,当即此本。下五卷诗,有长律八首,五言律诗二十一首,七言绝句二十八首,七言律诗两百零八首,共两百六十五首。其中七言绝句较《徐正字诗赋》二卷少了两首(《蝴蝶》、《初夏戏作》),七言律诗则多出一首(《游鱼》),少了四首(《古往今来》、《十里烟笼》、《诏赐时奉寄二亲》、《春入鲤湖》)。补一卷中据《全唐文》补入《均田赋》、《衡赋》(以“仪止泰一,无浅观业”为韵),据《全唐诗》补入《蝴蝶》、《初夏戏作》、《春入鲤湖》。集末附校勘记一卷,乃海盐张元济据《唐音统签》、《全唐诗》、《钓矶文集》宛委别藏本、清瞿镛铁琴铜剑楼所藏《钓矶文集》旧抄本四本检校著录。

3.《正字先辈徐公钓矶文集》五卷,宛委别藏本。《四库未收书目提要》阮文达著录。

4.《徐正字集》四卷,附录一卷,分二册。嘉庆十五年福鼎王遐春麟后山房刻本,现藏于莆田市图书馆古籍部。康爵《现存莆人著作书目提要》著录。

5.《徐正字集》一册不分卷。抄本,现藏于莆田市图书馆古籍部。

6.《钓矶文集》五卷,民国十八年载道楼刊本。各书不见著录,现藏于莆田市图书馆古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