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7-10 16:30 来源:福建炎黄纵横 作者:

毛泽东修改郭沫若关于“忆秦娥·娄山关”的注解


1935年2月,红军长征期间,毛泽东创作了一首词,即《忆秦斌·娄山关》:“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1962年第5号的《人民文学》和5月12日的《人民日报》随即发表了毛泽东的(词六首),其中包括《忆秦娥·娄山关)。同时还发表了郭沫若撰写的《喜读毛主席的(词六首)》。

在郭沫若把《人民文学)编辑部送阅的小样送请毛泽东“加以删正”时,毛泽东经过详细阅读,修改了近千字的文字。

郭沫若在《喜读毛主席的(词六首)》一文中,详细注解了《忆秦娥·娄山关),并对这首词的写作时间和词的蕴意,有了一段自己的理解和说明,他说:

“我对于《娄山关》这首词作过一番研究,我起初也觉得是一天的事。曾经把新旧《遵义府志》拿来翻阅过,查出了由遵义城至娄山关是60余公里,恰好是一天的路程。清早由遵义城动身,晚上到达娄山关,那是合情合理的。然而,进一步考虑,却发现了问题。红军长征第一次由遵义经过娄山关,是在1935年1月。第二次又经过娄山关回遵义,是在当年2月。就时令来说都是冬天。为什么词的上阕写的却是秋天?‘西风’,‘雁叫’,‘霜晨’,都是秋天的景物。这怎么解释?要说主席写词不顾时令,那是说不过去的。因此,我才进一步知道:《娄山关》所写的不是一天的事。上阕所写的是红军长征的初期,那是1934年的秋天;下阕所写是遵义会议之后,继续长征,第一次跨过娄山关。想到了这一层,全词才好像豁然贯通了。”

5月9日,毛泽东看了郭沫若的文章后,感到不太满意,特别是在写作的时间,以及历史背景的解读上面。于是,他索性将郭沫若注释的有关内容全部删去,又以郭沫若的口吻,在郭沫若文章清样的四边空白处,重新写了一段对这首词的注释文字。毛泽东写道:

“我对于《娄山关》这首词作过一番研究,初以为是写一天的,后来又觉得不对,是写两次的事。头一阕一次,第二阕一次。我曾在广州文艺座谈会上发表了意见,主张后者(写两次的事),而否定前者(写一天),可是我错了。这是作者告诉我的。1935年1月党的遵义会议以后,红军第一次打娄山关,胜利了,企图经过川南,渡江北上,进人川西,直取成都,击灭刘湘,在川西建立根据地。但是事与愿违,遇到了川军的重重阻力。红军由娄山关一直向西,经过古蔺古宋诸县打到了川滇黔三省交界的一个地方,叫做‘鸡鸣三省’,突然遇到了云南军队的强大阻力,无法前进。中央政治局开了一个会,立即决定循原路反攻遵义。出敌不意打回马枪。这是当年2月。在接近娄山关几十华里的地点,浦城出发,还有月亮,午后二三时到达类山关一战攻克,消灭敌军一个师。此役共消灭敌军两个师,重占遵义。词是后来追写的,那天走了100多华里,指挥作战哪有时间去哼词呢?南方有好多个省,冬天无雪,或多年无雪,而只下霜,长空有雁,晓月不甚寒,正像北方的深秋,云贵川诸省,就是这样。‘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两句,据作者说,是在战争中积累了多年的景物观察,一到娄山关这种战争胜利和自然景物的突然遇合,就造成了作者以为颇为成功的这两句话。由此看来,我在广州座谈会上所说的一段话,竟是错了。解诗之难由此可见。”

郭沫若在看到了毛泽东的自注后,还在认真地核实词的注解。恰好,竺可桢是去过娄山关的。竺可桢查找自己的日记,时间是1941年、1943年,此时正是抗日战争期间,当年浙江大学从杭州迁到贵州,分驻于遵义、湄潭、永兴等处,校长竺可桢为校务多方奔走,来往于贵州和重庆等地之间,加上他又是地理学家和气象学家,于是,对贵州的地理、地形、气象等,也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在他的带动下,当时的浙大学人在战乱时期,还完成了一部当地的方志———《遵义新志》。竺可桢回忆亲见过娄山关2月和4月是有雪的,或者,竟是霜雪吧。那么,毛泽东所说的,南方有好多个省冬天无雪或多年无雪,而只下霜,也许不错。至于风向,竺可桢查知,也确是西风。

(林珍摘自《作家文摘》2012年2月7日散木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