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九大儒 一门好家风

——建阳蔡氏的传世之道

蔡元定塑像

南宋时期，福建建阳蔡氏一门四代多次得到宋理宗题匾褒奖。诸如：“蔡元定卓绝之才，精诣之识，贯天地人物之理，博学而无所成名。志气豪迈，性禀高明，赋材卓绝，道德取法于当时，造诣精纯，模范仪型于后世，初赠太子少傅，再赠太子太傅，加赠少傅。”宋理宗还亲笔御赐“西山”“庐峰”大字，命元定之孙蔡杭刻于西山、云谷山。

除蔡元定外，宋理宗荫封蔡元定父蔡发：“隐居求志，明善诚身，博极群书，力扶正学，阐河洛之教，诵横渠之铭。特赠太子太保。”荫封蔡杭父蔡沉：“纲维吾道，羽翼正传，精礼乐，明象数，修身持敬，勤著述，垂于百世，特赠太师永国公谥文节。”加封蔡杭：“寸心正大，赋质温良，抱经济之才，本圣贤之学，穷理尽性，真得考亭之源流，博古通今，无愧后学之轨范。加封荣禄大夫右丞相，食邑一千八百户。”

一门四代均受皇帝褒奖，这与蔡氏好家风有着很大关系。

早在1100多年前的唐代乾宁年间，蔡家的祖先蔡炉举家南迁至建阳麻沙，世代传承孔孟之学，习文练武，名人辈出。据统计，其中25人乃为国捐躯的武官； 41人是关心民寞，清廉从政的好官。值得一提的是，从九世蔡发起到十二世蔡权，蔡家四世出了九位大儒，号称“蔡氏九儒”。按辈分排列是：理学家、天文家蔡发；其子蔡元定；蔡元定的三个儿子蔡渊、蔡沆、蔡沉，蔡沆和蔡沉还分别为两浙运干和太子太师；蔡元定的四个孙子蔡格、蔡权、蔡模、蔡杭。除蔡元定是程朱理学“四书五经”的主要创建者外，蔡元定一家四代还先后完成了“五经”（《易经》《诗经》《书经》《礼经》《春秋》）集注里的《易经》《书经》《春秋》三部经典的集注，故有“四世九儒书，五经三注第”的殊荣。

在建阳麻沙蔡氏祠堂大门，有一副楹联：“五经三注第 四世九贤家”，这是后人对蔡氏九儒对宋儒学所作重大贡献和优良家风的表彰。“蔡氏九儒”一门祖孙四代人，崇尚孔孟所倡导的儒家学说，衍着周、程、张、邵、朱的学术方向，坚持大本大源，探讨自然界与社会渊源长达150余载，创作出影响国人德行标准的国粹精华的行为宝典，这与蔡氏一门自始至终恪守“慎独”的好家风有着必然的联系。

蔡元定幼时，其父便授以《西铭》，稍长即授以二程《语录》、邵氏《经世》、张氏《正蒙》，并说：“此孔孟正脉也。”与此同时，不间断地以“蔡氏家训”教诲，告诫他应“为人良善，天必佑之。知错责己，天心相之。仁义礼智，时刻注意。处世从善，安分守己。勿参赌博，坚定不移。勿贪财色，才免忧虑”。并说：“‘慎独’乃处世之第一要领”，“为人要忠厚诚实，不可浸于利禄”。

绍兴二十三年，蔡发逝世。为秉承父志，蔡元定淡泊名利，登西山绝顶，构筑书屋，在此著书讲学，穷究天理，长达38年。他自咏：“独抱苇编过客稀，单瓢不厌屡空时，幽然自与庖义近，春去人间总不知。”其间著有《律吕新书》《八阵图说》《皇极经世指要》等14部书。另外，协助朱熹撰成《近思录》《易学启蒙》《太极图说解》《资治通鉴纲目》《周易参同契考异》等重要著作。

蔡氏祠堂

宋宁宗庆元二年（1196年）秋，韩仛胄擅政，朱熹被定为“伪学魁首”去职罢祠。作为朱熹得意门生的蔡元定，也因“佐熹为妖”之罪，被贬谪3000里外的湖南道州监管。

到了道州，远近的读书人久闻蔡元定的声名，前来求学者日众。毕生以授徒为使命的蔡元定，面对逆境，并无畏惧：“彼以学来，何忍拒之，若有祸患，亦非闭门塞窦所能避也。”他虽身有疾患，仍抱病授徒，并常贻书训其子及门生曰：“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一日。”又说：“步步守着仁义就智信，可传子孙。”对于“慎独”，蔡元定是知行合一之人。即使弥留之际，他也再三嘱咐将棺木劈小，丧事从速从简，拒收慰银。

“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是蔡元定恪守“慎独”的座右铭。其意思是人们行走坐卧都要行为端正，独自行走对得起跟随自己的影子，独自卧眠对得起温暖自己的衾被。不能因为自己是得罪之人，而松懈放纵自己。慎独的“独”字有二义：一说一个人独处时，没有监视，没人看管，能严格要求自己，不做亏心事，不做违反道德的事；一指心理活动，一个不好的念头，都要警惕，都要克服掉，这样可以使自己追求真理时不受权利欲望干扰，做到表里一致，行为端正。

在“慎独”家风的熏陶下，蔡元定的三个儿子渊、沆、沉自幼听从父训，克己复礼，仁义待人，慎独处世。长子蔡渊长从朱熹，隐德不耀，受父师之命，隐居九峰专心著书，著有《大学思问》《易象意言》《周易训解》等十三种书于世，所著《易经》（即《周易训解》《易象意言》）均入四库全书。他的遗训是：“知行不偏，敬义兼备”，“屋漏无愧，暗室无欺”。次子蔡沆以“慎独”为座右铭，举动端严，师从朱熹，用心数年，著成《春秋五论》。其遗训是：“道心者，义理之正，人心者，血气之私。”三子蔡沉视功名如草芥，三十载不就科举。诸臣举荐，都推说，“此非吾志也”，坚不肯受。庆元四年(1198年)八月初九日，蔡元定去世，蔡沉扶柩以归，赠银以途者众，蔡沉跪谢坚不肯受。受朱熹之托，隐于九峰，反复十年，著成《洪范皇极内篇》《尚书集传》，此二书均入四库全书。他的遗训是：“世事多颠倒，唯仁实可依。”蔡沉长子蔡模颖悟庄重，以理学制道自尊，弃举子业，励志圣贤之学，著有《易传集解》《大学衍说》《河洛探頣》《续近思录》《论孟集疏》。 （下转第35页）

（上接第24页）蔡沉次子蔡杭用力于致知诚正之本，讲治国平天下之道，学识宏深，才德优良。绍定二年登进士，历任知县、知府、江东提刑、吏部尚书、朝议大夫，直至右丞相。蔡杭立朝其间，忠君爱民，忠直敢言，锄奸除恶，断案精明。理宗皇帝评介说：“蔡杭器识宏深，才德优良，廉能昭著中外。”蔡沉三子蔡权乐善好施，凡宗族邻里婚丧喜事，都能倾资相赠。教授乡间，讲明义理，天性之高洁与祖父无异。著有《皇极刚克要略》《八阵图说解》《参同契论》等书于世。他的遗训是：“处理人际关系要恪守‘温恭忠信’”。

“慎独”的清廉家风，成就了蔡氏九儒一门四代“五经三集注”的伟业，时至今天仍具现实意义。